從北院離開之后,大夫人立刻便收了臉上的怒氣,一臉興奮地往南院書房趕去——大老爺此時正在那里等著她的消息。
到了書房門口,大夫人先是將守在周圍的下人給打發了,然后才一把推開房門,迫不及待道:“老爺,喜丫頭說的沒錯,老二重傷這事果然有鬼!”
大夫人闖進來的時候,大老爺正在提筆練字。
他今日心不靜,便想著練練字平靜一下,順便等大夫人打探消息回來,卻沒想到,他這位夫人竟如此沉不住氣,人還沒有進屋便先嚷了起來。
大老爺的眉心微不可見地蹙了蹙,但他什么也沒說,神色如常地擱了筆,凈了手,這才轉過身來,問大夫人道:“此話怎講?”
大夫人便將剛剛自己帶著老大夫去北院,想借著看病的由頭,讓老大夫給定北侯把個脈一探虛實,結果卻被舞陽郡主給阻止了的事一一說了。
“老爺你想啊,若不是老二病重的事有鬼,舞陽為何不肯讓何大夫給他把脈?甚至連我靠近一些她都要攔著,她分明就是怕被我們發現端倪!”大夫人振振有詞道。
大老爺聞言卻并沒有像大夫人那般激動,而是敏銳地抓住了她話里的重點:“你的意思是說,郡主不肯讓你和何大夫靠近老二?”
“是啊,為了不讓我靠近,她還說了許多難聽的話呢!”
“老爺你是不知道,舞陽她居然說不放心我和何大夫靠近老二,還說什么我們都是藏在暗處的魑魅魍魎!”大夫人忿忿道。
她是真的有點生氣。
在大夫人的認知里,二房對她們一向是敬重、忍讓的,從前不管她們大房的人說了多過分的話,做了多過分的事,舞陽從不會與她們計較,就算再生氣也不過是不理她或者暗中找補回去罷了,明面上至少還維持著一團和氣,算是給足了她這個大嫂臉面。
然而今天,舞陽卻說出了那樣的話來,不僅直言不諱地說不放心她,居然還將她比作魑魅魍魎。
什么魑魅魍魎,反正她就不是人唄!
大夫人覺得自己作為長嫂的面子被人給下了。
大老爺當然聽出了大夫人語氣里的不滿,可他會在乎大夫人的心情嗎?
答案是不會。
不僅不會,他甚至覺得大夫人廢話太多,說了半天都說不到點子上,以至于他不得不過濾掉一大堆無用信息,抽絲剝繭地提煉重點信息。
自覺被浪費了時間的大老爺心里有點煩,眉間的褶痕也加深了幾分。
“如此說來,你們并沒有親自查看過老二的情況,所以壓根兒無法確定他是不是真的病重?”大老爺沉吟道。
“這……雖然何大夫沒有機會親自給老二把個脈,可我當時瞥了眼床上,老二雖然臉色是白了點,可呼吸還算平穩,根本不像舞陽說得那么兇險,所以我覺得,老二病重的事肯定是假的!”大夫人信誓旦旦道。
但大老爺還是不太滿意,冷著張臉道:“我要的不是覺得,我要的是確定!”
大夫人似是沒有想到大老爺會如此執著,聞言愣了好一會兒,半晌后才不甚確定地說:“那我再帶著何大夫去北院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