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達兩分鐘的靜默之后,被孟老夫人的話震住的其他人終于漸漸回過神來。
回神之后,大夫人第一個開口替大老爺抱不平,
“不是,母親您這話是什么意思?我們老爺怎么就不是侯府血脈了?就算我們老爺不是您親生的,您不心疼,可您也不能紅口白牙地便污蔑我們老爺的身世吧!”
“我們老爺是正經上了族譜的長子嫡孫,這點可做不得假吧?既然是族譜承認了的,我們老爺怎么可能不是侯府的子孫?”
大夫人這番邏輯倒也沒什么毛病,但許是她太急躁的緣故,語氣便顯得咄咄逼人了幾分,就是有理也像是在無理取鬧似的。
孟老夫人一把年紀了,當然不會和大夫人計較什么,她聞言之后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淡淡說道:“我是不是造謠,你們去問問族長不就知道了?”
“當初為了讓老大入族譜,老侯爺可是和族中長輩鬧了好一陣,這事兒如今肯定還有人記得,老大媳婦兒你若是不信,大可找族中的老人問一問,屆時一切不就都清楚了嗎?”
話是這么說沒錯,但大夫人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她嫁得明明是定北侯府的長子嫡孫,因為運氣不好沒有做成侯夫人也就罷了,怎么到了現在,她竟是連侯府大夫人這個頭銜都保不住了嗎?
一時間,大夫人只覺得天都塌了,腦子里一團漿糊,連話都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兀自氣惱了半晌,大夫人覺得自己不能就這么認了,遂開口爭辯道:“您是侯府老夫人,是家里最尊貴的人,自然是您說什么便是什么了,就算是族長他們,也不敢忤逆您不是?”
“反正我是不會去問的,而且您剛剛說的話,我也一個字都不相信,您就是偏心二房,這才看我們礙眼,才容不下我們!”
大夫人這么說就有點胡攪蠻纏了。
而且她這樣子哪里是不相信?她分明就是太信了,才更加不敢求證。
孟老夫人覺得挺可笑的,但還她沒來得及說什么呢,沈宜歡就先不客氣地懟了回去。
“大伯母這話恕我實在不敢茍同。族長是一族之長,是咱們沈氏一族的掌舵人,雖說咱們侯府如今看似是族人里最出息的一家,可卻也萬萬沒有火熱到連族長都要折腰的地步。”
“更何況,選族長最重要的一條就是要公正無私,可以說,如果族中還有哪個人會不畏權貴仗義執言的話,那個人一定非族長莫屬,所以還望大伯母慎言,切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才是。”
被沈宜歡這么一懟,大夫人頗有些下不來臺,偏沈宜歡的話又挑不出半點錯處,她囁喏了半天,終究只能訕訕道:“你這丫頭倒是牙尖嘴利,不過你這規矩都學到哪里去了?我在和你祖母說話,你沒事胡亂插什么嘴?”
說罷這話,她還不忘恨恨地瞪沈宜歡一眼泄憤。
沈宜歡也不怕她,被瞪了就扯著抹假笑還回去,“大伯母這話又不對了,我怎么就是胡亂插話呢?我分明只是想提醒一下大伯母您,免得您說出更糊涂的話而已,難道這也做錯了嗎?”
“我聽說圣人犯錯,尚且能容人指出,太宗皇帝甚至還堅持以人為鑒呢,怎么到了大伯母這里,竟是連實話都不能說了嗎?大伯母,您這樣可是不行的呀!”沈宜歡故作憂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