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小在侯府長大,也該知道一個世家子在還沒有成親之前就有了私生子,這件事會對他的名聲產生怎樣的影響,更遑論老侯爺還要將這個私生子記在未來的發妻名下,給他嫡長子的身份。”
“那時候,京里幾乎沒有一戶人家愿意將女兒嫁到定北侯府,后來還是老侯爺機緣巧合之下救了淮源他們的生母,這才勉強給自己討了個媳婦兒。”
孟老夫人說完,沉沉的目光再度落到了大老爺的身上,“如此,你還覺得老侯爺他們偏心嗎?你還覺得淮源搶走了原本屬于你的一切嗎?”
這些隱情,大老爺自然是不知道的,因此在聽完孟老夫人這一席話后,他的心中大為震撼,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他真的從未想過,老侯爺為他犧牲了這么多,而他明明一直受人恩惠,卻恩將仇報,不僅一直怨恨老侯爺他們,還鬼迷心竅地屢屢對沈淮源,他的恩人之子下手。
大老爺的心情復雜極了,有那么一瞬間,他忽然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一屋子的人。
他張了張嘴,臉上的神情似悔似愧,“不,是我想岔了……”
說罷這話,大老爺再度低下了頭,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緒。
他這副模樣,顯然是說不出什么了。
所幸孟老夫人也沒想要他表什么態,她說那些話,本也不是為了勸他迷途知返。
點化世人,那是菩薩做的事,而她只是個凡人,所作所為不過為了自己的日子能夠更輕松悠閑一些罷了。
所以孟老夫人覺得,也許趁著現在大老爺心里還有些許愧疚,將所有問題攤到臺面上來一一說個清楚,徹底拔除后續隱患是十分有必要的。
孟老夫人越想越覺得該如此,遂轉頭看向舞陽郡主,道:“老二媳婦,對于今日之事,你心中可有什么想法?”
心中的想法嘛,舞陽郡主有許多,但當務之急卻只有一個,那就是——分家。
趕緊分,立即分!
這倒也不是說舞陽郡主容不下其他兩房,主要是她真怕了大房這顆定時炸彈了,一日不和他們劃清界限,她便一日不能心安。
夢中的場景,始終是她的一塊兒心病,盡管如今的發展已經和夢中不一樣了,她在知道了大老爺他們的真面目后也有小心防范,可只有千日做賊,萬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她實在厭倦極了這種算計。
更何況她和大房今日也算是徹底撕破臉皮了,若再繼續在同一個屋檐下住著,她非被膈應死不可,因而哪怕只是為了自己著想,分家之事也要盡快提上日程。
想法在心里繞了好幾圈,舞陽郡主這才輕啟朱唇,仿佛終于下定了某種決心般道:“兒媳不敢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只是有一個請求,還望母親能夠準許。”
許是舞陽郡主說話時的神情太過鄭重,眾人不由都望向了她,就連孟老夫人的神情也變得鄭重了幾分。
“你說。”孟老夫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