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這話的時候,沈宜歡已下意識將整個窗戶撐開,一副請君入內的樣子。
謝知晏見狀,眉梢輕挑了挑,似乎有些詫異于她今日這難得的好態度,不過他很知趣的沒說什么不好聽的話,手往窗臺上一撐,直接一個縱身翻了進來。
“你想問什么?”
進屋之后,謝知晏熟門熟路地走到臨床的小榻上坐了下來,而后提起一旁案桌上的茶壺給自己斟了杯茶,邊喝茶邊如是問道。
看著謝知晏這副如同在自家后院行走的模樣,沈宜歡忍了又忍,這才忍住了想要懟人的話,直入主題道:“我爹被皇帝禁足了,這件事你知道吧?”
這件事可謂是今日京都最大最爆的新聞,謝知晏作為奔走在消息最前沿的那一波人,自然沒有不聽說的道理,他于是點了點頭,道:“略有耳聞。”
“那你覺得,龍椅上那位到底是個什么意思?”沈宜歡接著問道。
老實說,這個問題問得并不聰明,但凡是有點政治敏銳性的人都能猜到,做帝王的對臣子做出圈禁這樣的懲罰,無非是因為那位臣子礙了上位者的眼,讓他的心里不舒服,想收拾了唄。
謝知晏這么想著,下意識就想懟人,可看著沈宜歡那副認真求知的樣子,他忽然又有些不忍心打擊她了。
一番糾結之后,謝知晏清了清嗓子,面無表情地說出了這么一句話:“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如是而已。”
這倒是實話,沈宜歡其實也是這么想的,可自己猜到是一回事,猜想從別人口中得到證實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心里有些煩悶,忍不住抱怨道:“這晉元帝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就這么跟鎮國公府過不去嗎?如今齊人眼看著就要兵臨城下了,他不想著擊退外敵,倒是在這兒一個勁兒的和自己人過不去干什么?”
就算是攘外必先安內,也不是這么個作死法啊!
沈宜歡覺得很心累,但謝知晏接下來的話卻讓她更加心累。
只見他雙手環胸,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意有所指道:“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安排的嗎?怎么你還不滿意了?莫非是因為這些事情現在涉及到了你自己的利益,所以你就覺得不合理、覺得緊張為難了?”
沈宜歡:“……”
這話無疑是在戳人的肺管子,但沈宜歡又不得不承認,謝知晏說得一點兒毛病也沒有,她現在這樣確實有些雙標了。
說起來,這也是她當初設計劇情設計的不合理。她那會兒只想著要從前的定北侯府、如今的鎮國公府為男女主的愛情獻身了,卻沒有想過她簡單粗暴地將鎮國公府設定為晉元帝的眼中釘肉中刺到底講不講得通。
如今自食惡果,遭了報應,沈宜歡心里簡直有種嗶了狗的感覺。
最氣的是,她就連吐槽一下晉元帝轉移火力,都要被謝知晏強行掰回來面對現實,讓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講真,這種感覺真是誰體驗誰知道。
一時找不到話反駁的沈宜歡自閉了好一會兒,然后她忽然咬了咬牙,道:“我承認是我當初膚淺了,但事已至此,你再責怪我也沒有用不是嗎?畢竟我這會兒也做不了什么、改變不了什么了。”
“與其互相責怪推卸責任,我認為我們不如趕緊想個辦法進入下一個環節,只有這樣,才有可能扭轉結局,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