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終究只能恨著,不能也不可以那樣做,至少現在不能。
雖說他們拿到了謝知晏手里的炸藥,看似已經無所畏懼,完全可以乘勝追擊,將他們抓回來處置,可萬一他還有什么后手呢?
赫連錚始終無法相信,謝知晏會真的毫無準備的孤身前來救人,哪怕真如他所說的那般,他和鎮國公府二小姐之間關系匪淺。
在赫連錚看來,謝知晏和他其實是同一種人,他們都出身顯貴,也都有著自己的野心,像他們這樣的人,就算真的對人動心,那人也永遠重要不過他們的雄圖大業。
所以赫連錚覺得,謝知晏敢這么來,絕對是做足了準備的,說不定他就在等著他們上鉤呢。
再加上他們今晚死去了那么多將士,現在營地上也是一片狼藉,當務之急應該是恢復秩序,而不是追上去白白送死。
因為想的多了,心中的顧慮就多,赫連錚自然不敢冒險,也不可能讓赫連青鸞冒險。
他沉默了片刻,冷聲道:“孤當然記得他們是孤的敵人,是害死了孤的勇士們的罪魁禍首,這個仇,孤一定會報,但絕不是現在。”
赫連青鸞不明白赫連錚心中的顧慮,在她看來,沈宜歡和謝知晏就只有兩個人,且沈宜歡又是個不會武功的嬌小姐,他們只需要派一小隊人馬跟上去,就可以順利地解決掉他們,如此也算是為他們那些枉死的部下報仇了。
這么容易就能成功的法子,赫連青鸞不明白赫連錚為什么就是不肯做,她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有心想放沈宜歡一馬。
畢竟不久之前,她這位堂兄才說過想娶鎮國公府這位二小姐,不是嗎?
這么想著,赫連青鸞遂狐疑地看了赫連錚一眼,頗有些陰陽怪氣地問道:“哥哥,你是真的覺得報仇的時機未到嗎?你莫不是舍不得傷害那位嬌滴滴的沈二小姐吧?”
赫連錚沒想到赫連青鸞居然會質疑自己,而且還是如此低級而不堪的質疑,他聞言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
定定地看了赫連青鸞三秒,赫連錚目光沉沉道:“你是在懷疑孤存了私心,所以故意放走他們?”
被赫連錚如此逼視著,赫連青鸞其實是有一點心虛的,但她這會兒許是被氣昏了頭,居然暫時忘記了骨子里對于赫連錚的恐懼,梗著脖子不避不退道:“難道不是嗎?”
“那寧郡王都把炸藥交出來了,咱們只要派一隊人馬追上去,就能殺了他們給咱們死去的將士報仇,可你卻偏偏不讓我們追,試問這是個什么道理?”
赫連錚一直知道赫連青鸞頭腦簡單,但他卻未料她的頭腦居然能簡單至此,竟是一點兒也沒有遺傳到他們赫連家族的人天生的七竅玲瓏心,連如此愚蠢的問題也問得出口。
從表面上看,謝知晏和沈宜歡只有兩個人,好像是不足為懼,還很好對付的樣子,可事實真的是這樣的嗎?
赫連錚覺得不是。
雖說他們現在看著在人數上是占據一定的優勢,可他們才死了那么多人,且沒死的那些人也被謝知晏手中的炸藥嚇破了膽,真的追了上去,誰輸誰贏還很難說。
若是謝知晏還在那里藏了別的炸藥呢?或者他召集了人馬打算誘敵深入甕中捉鱉呢?他們這一追上去,可不就是羊入虎口嗎?
這些道理十分淺顯,赫連錚手底下隨便一個百夫長都知道的,可赫連青鸞缺仿佛就是想不到似的,赫連錚覺得很心累。
話不投機半句多,他實在不想同赫連青鸞解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