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里略微組織了一下語言,慶王道:“知晏吶,原本這種危險又不討好的事情,為兄是不欲拉你下水的,可如今為兄的處境你是清楚的,若是單單憑我一人之力,大業恐怕很難成功,所以為兄在想,你是否能說動安平王幫幫為兄?”
聽見慶王如此親切地同自己套近乎,謝知晏心里還怪不適應的。
什么為兄賢弟的,謝知晏聽完只覺得反胃,畢竟小時候慶王是如何欺負、嘲笑他的,他可一刻都沒有忘記過。
只不過現在并不是翻舊賬的時候,謝知晏遂強忍著惡心道:“幫著勸說大哥當然沒有問題,只是卻不知,王爺想要大哥做些什么?”
謝知晏這話就是在打聽慶王計劃的意思。
一般來說,計劃這種東西,是不應該隨便告訴別人的,但慶王不是沒腦子嗎?他以為謝知晏答應了幫他,就是自己人了,既然是自己人,那小小地透露一點機密也沒什么。
如是想著,慶王就道:“本王仔細想過了,若只是勸說父皇,讓他派兵攻打赫連錚的軍隊,依父皇的性子恐怕不一定會聽,所以為今之計,只有采用一些非常之法了,譬如——發動兵諫。”
所謂兵諫,說得直白一點就是逼宮,慶王很明顯是想直接取晉元帝而代之。
聽見這話,謝知晏下意識挑了挑眉梢,心下對慶王的急切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不過他聰明的沒說什么,甚至連眉梢的弧度都不動聲色地壓了下去,轉而一臉沉思道:“這倒不失為一個好法子,只是兵諫之事,多有冒險,王爺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慶王再蠢,肯定也知道逼宮之事不是那么容易的,但今日同謝知晏說起這件事情,卻并非是他一時興起,而是他結結實實地思考了許久做出的鄭重決定。
說起來,剛剛他有一句話沒有騙謝知晏,那就是他的處境真的算不上好。
慶王深知,不管是小時候還是現在,他都不是晉元帝最喜歡的兒子,身后更沒有一個實力超群的外家支持,盡管他的母親是皇后。
可整個大晉誰不知道,他的母后并不受寵?
而這也就直接導致了,他雖然身為長子,又是中宮嫡出,卻遲遲未能受封太子,反倒是處處受柳貴妃母子掣肘,這些年過得不知道有多憋屈。
這些委屈,原本慶王都能忍,因為他想著,就算他遲遲未能入主東宮,好歹李元卿也沒被晉元帝另目相看不是?如此他和李元卿就還是站在同一個起跑線上,能繼續各憑本事爭奪那個位子。
可是如今,情況卻不一樣了。
且不說晉元帝對柳貴妃的寵愛與日俱增,連帶著李元卿的地位都水漲船高,不知道拉攏了朝中多少大臣,單單只說驃騎將軍帶著大軍歸來那日,晉元帝只欽點了李元卿一人去城門樓迎接這件事,就足夠讓慶王耿耿于懷,如芒在背了。
同樣都是皇子,憑什么他李元卿就能領著文武百官去城門樓迎接凱旋之軍,而他李元晦卻連想娶了鎮國公的嫡女都要受到訓斥呢?
慶王不服,他覺得晉元帝實在是太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