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如此想著,謝知晏的眼底不由涌上了三分譏誚,語氣極盡涼薄道:“大哥,在我心里,我姓謝,從前是,日后也是,永遠都是。”
……
長寧伯府,清平院。
顧清許捂著胸口猛地從床榻上坐了起來,額前搭著幾縷被汗濕的碎發。
她剛剛做了一個夢,一個十分可怕的夢,她夢見自己的身體被一個外來者占據了,而她自己,則莫名其妙變成了一個商戶的女兒。
一覺醒來面對這樣的落差,顧清許心里害怕極了,也慌張極了,不想在商戶之家受人冷眼的顧清許遂獨自跑到了長寧伯府,想告訴長寧伯夫婦,她才是他們的女兒,那個占據她軀殼的人只是個冒牌貨。
然而她卻失敗了,長寧伯府的門房根本就不放她入府,甚至還嘲諷她是眼紅長寧伯府的富貴,想要上門打秋風。
夢里的她聽見這些話心里氣得要死,可她卻拿笑話她的門房一點兒辦法也沒有,因為她連伯府大門也進不去,根本沒有自證身份,更遑論懲治這看輕她的門房。
顧清許不死心,她不愿意留在商戶家里,嫁給一個死了發妻的老男人做填房,遂只能咬咬牙,坐在長寧伯府門前的石階上,等著攔下下朝歸來的長寧伯。
許是她的運氣還不算太差,快到傍晚的時候,長寧伯果然乘著馬車醉醺醺地回來了。
看見長寧伯,顧清許趕忙從石階上爬起來,風一般沖出去攔住了連路都快要走不直的長寧伯,一上去就抱著他的胳膊叫了聲父親。
長寧伯雖然醉得狠了,卻還不至于糊涂,當即就一把推開了顧清許,大著舌頭道:“這位小娘子可莫要胡亂攀親,本侯此生只有一個女兒,那就是當今皇后,你算是哪根蔥。”
是的,本爵。
因為那搶了她身體的女人成了皇后,整個長寧伯府都跟著雞犬升天,就連長寧伯這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老紈绔,都成功被晉升為了承恩公,一下子連跳了好幾級。
顧清許沒有想到,自己這位素來糊涂蟲一樣的父親居然也有如此清醒的時候,竟然一點兒辯駁的機會都不肯給她,就認定了她是在騙人,甚至為了打發她,他還十分不屑地扔給了她一袋銀子,警告她不許再來承恩公府。
那一刻,顧清許覺得自己心都碎了,可她還是不甘,于是她不死心地又上前拉住了承恩公的衣擺,說了很多只有她知道的關于承恩公的小秘密。
在說完那些秘密之后,顧清許很明顯地看見承恩公的臉色變了幾變,看起來連酒都醒了許多。
可她還未來得及得意,就見承恩公咬了咬牙,斬釘截鐵又義正辭嚴地呵斥道:“本爵聽不懂你在說什么,但你要再敢胡攪蠻纏,小心本爵對你不客氣。”
“吶,你不就是想訛點兒錢嗎?這些銀子都給你,權當本爵日行一善了,你拿了銀子趕緊滾!”
承恩公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面色十分不善,看著顧清許的眼神更是沒有半分從前的慈愛,反倒是和瞧仇人差不多。
顧清許見狀人都傻了,顯然事情的發展和她想象中的差了不是一星半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