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跨步還不忘一邊沖著外頭喊道:“來人,趕緊將許小姐送回承恩公府,再加兩個醫術好的太醫一并送去,告訴這兩個太醫,他們要是不治好許小姐的瘋病,讓她到處說胡話,就不用再回來了!”
李元卿這個當皇帝發了話,大殿中的奴才侍衛們哪里還敢耽擱,忙一擁而上將顧清許堵嘴的堵嘴,拽胳膊的拽胳膊,沒一會兒就將人給清走了。
等到殿中再沒有旁人了,李元卿這才上前虛扶了徐樂媗一把,討好道:“皇后放心,朕一定不會讓你那義妹出去亂說話的,你就是承恩公的千金,這點不管是承恩公夫婦還是承恩公府中的其他人都能作證的。”
李元卿這話,其實有點像保證的意思,目的應該是為了讓徐樂媗放心,但徐樂媗聽完之后卻沒有半分感動之情,心里甚至更瞧不起李元卿了。
她其實比誰都明白,李元卿之所以維護她,并不是因為愛她或者在乎她,他僅僅只是害怕罷了,怕顧清許將這些“真相”爆出來,她感受到威脅之后會做出什么瘋狂的事來,讓他收不了場。
他過慣了平靜舒坦的日子,哪里還愿意費力去處理橫生的枝節?
不過這樣也好,李元卿知趣,她也樂得清閑。
心里這么想著,徐樂媗便沒拆李元卿的臺,微微笑著道:“臣妾自然是信陛下的,只是我這義妹終究只是我母親的義女,讓她留在承恩公府休養是不是有些不妥?”
李元卿原本想著,將顧清許送回承恩公府只是權宜之計,等過段時間徐樂媗的心思轉移到其他地方去了,不怎么關注此事了,他再找個借口將人悄悄地弄出來,養在別的地方。
如此一來,若有朝一日他和徐樂媗撕破臉了,他也好走出顧清許這步棋,打她個措手不及。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顧清許如今這張臉實在長得勾人,他終究是舍不得將她打發遠了,就這么留在眼皮子底下的話,等他找到機會了,還可以享受一番金屋藏嬌的樂趣。
只可惜,李元卿的算盤打得雖好,卻到底被徐樂媗給看穿了,因此他也就沒有了金屋藏嬌的機會。
李元卿被徐樂媗那仿若洞悉一切的眼神看得不太自在,卻只能硬著頭皮道:“那依皇后的意思……”
“依臣妾看,還是該將臣妾這義妹送回本家才是,畢竟葉落還要歸根呢,人在外頭飄蕩久了,也總是要念家的,我這義妹雖然腦子異于常人,對家鄉的感情卻未必與常人不同。”徐樂媗撥弄著手上的護甲漫不經心道。
顧清許如今的身世,徐樂媗之前是打聽過的,不過就是一個來京都投奔親戚的破落戶罷了,本家可遠著呢,據說是在徽州,隔著京城十萬八千里。
這樣遠的距離,顧清許一旦去了,再想回到京城攪風攪雨,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而且就算她想,徐樂媗也不會給她這個機會的。
想來顧清許如今那落魄的父母既然能狠心將她許給一個鰥夫,定然不會是什么心疼女兒的好角色,若是她許以足夠的好處,相信他們會很樂意幫她看著顧清許使其不得喘息吧。
徐樂媗如此想著,臉上的笑意越發和藹了些:“陛下覺得呢?”
李元卿覺得呢?
他當然覺得這樣不好,可也不知道為什么,看著徐樂媗那雙清凌凌仿佛沒什么情緒的眼睛,他卻連一個“不”字都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