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靜謐。
月影闌珊。
這突然傳來的聲音,就好像是從千萬年來的夢境中,穿透時空與歲月的問候。
樓巖愣了一下,這云泉峰后山,一直以來都了無人煙,除了自己也僅有大師兄,偶爾在此露下身影。
帶著微微醉意的樓巖定了定神,剛才呼喊自己的聲音清幽,好像是一名女子。
但這一切來得太過縹緲,似幻似真。
回頭向身后望去,身后上方的密林山道上,樓巖借著月光,見一個年輕女子駐足于此,此刻正靜靜的看著自己。
月光從女子的發髻灑落,順著她錦花暗云的銀色披肩流淌到地上,形成了一輪明月。
女子容妝淡雅,身著一襲白素錦白衣,清瘦的鎖骨處,披肩系帶隨著微微的山風,悠然飄揚。在她的手間,提著一個黑色的精致錦盒。
女子年齡與樓巖相仿,絕美的容顏卻不顯柔弱,透著幾分英姿勃勃,神采精華。
樓巖愣了片刻,方才回過神來。
來到亞荒后,妙齡貌美的年輕女子,他并非沒有見過。光這天海宗,八長老于君廣源居中,就為數不少。
但此女子,和天海宗的女弟子截然不同,絕美的容貌下,還有這一股讓人不敢正視的威嚴之感。
有如此容貌氣質之人,若是在天海宗,樓巖絕不可能沒有半點印象。
只能大體判斷,此女子并非天海宗之人。
“你是在叫我?”
坐在白玉石階上的樓巖站了起來,一改回首之際的驚愕,對著女子平靜的問道。
“是!”
女子答完,從容的走下山間小路,來到了無名墓前,把手中的黑色錦盒放在白玉石階上,“你與這墓室的主人,到底是何關系?”
女子把手中錦盒輕輕放下,也不抬眸,如此這般向樓巖問去。
從樓巖的裝束上,女子知曉了他天海宗年輕弟子的身份。但據自己的回憶,墓室的主人,在天海宗應該已經沒有任何故人了,更何況還是一個如此年輕的弟子。
女子放下錦盒之際,樓巖看到了她修長的白皙后頸,心中輕輕一凜。
樓巖后退了半步,給身前的女子讓出了些許空間,同時開口答道,“這墓室的主人,算是我的一個故人吧。”
樓巖的答案,全憑自己的主觀臆測。他來天海宗后,親友之人無過二三,在這寥寥數人之中,也把這無名墓地算了進去。
樓巖曾摘過無名墓地旁的香梨,也在四下無人之時,與這無名墓地吐露過心聲,所以在他心中,這無名墓地算得上是自己的故人。
女子聽樓巖說完,沒有答話,但樓巖剛才的話卻留在了她的心底。
故人嗎?
我怎么從未聽她說過,在這世間她,還有昔日的故人。
見女子沒有搭理自己,樓巖覺得有些不公平。自己對她以禮相待,而她眼中,卻沒有自己。
爺爺曾經告訴樓巖,在這天地間,人與人之間的價值,終歸是平等的。
但這世間的許多人,往往被一些虛有其表的東西所迷惑,認不清世間萬物的本質罷了。
只有保持一顆真心,方才能在這世間走得坦蕩。
“你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