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稱詭異絕倫的畫面呈現在所有客人眼中,但卻沒有人感覺到哪怕一絲一毫的違和。
所有人只是雙目微闔傾聽著音樂家的演出,臉上露出了身臨其境般的悲慟。
就連奧娜與西科斯也是如此,在他們扭曲悲痛的神情上,兩行血淚緩緩滑落。
沈渺如一位觀眾旁觀者演出中的一切,在這第二位學者開始表演之后,沈渺便意識到了這場表演所帶來的不僅僅是無序扭曲的命運,與之一同降臨的還有一種十分奇妙的污染。
他沒有急著做出任何動作,靜謐領域悄然張開,細細感受著污染帶來的變化。
與此同時,第三位學者緩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他靜靜地走上臺,與蒼老的面容所截然不同的雙眼之中倒映著一片清澈的亮光。
會場之中的一切都被這位老人收入眼中,宛若倒影的畫卷一一展現。
將一切盡收眼底之后,老人雙目微闔表情上滿是享受,似是在回味著什么,臉上顯露著與周圍荒誕所表現出的截然不同的寧靜之感。
隨后,畫家張開嘴,用著飽含深情的蒼老聲音說道:
“你們認為,什么是畫?”
會場之中怪異的鋼琴聲依舊奏響,為那場荒誕的悲劇配上音樂,所有人似乎都沉浸在悲痛之中無人理會畫家的話語。
畫家沒有在意這些小細節,而是自顧自地開口道:
“所謂的畫,不過是用來記錄美、留住美、展示美的一種手段罷了。
究其根本,畫的美麗體現在兩個方面。”
原本平淡的視線驟然變得熱烈,畫家的話語中帶著一絲癲狂的情緒說道:
“一個是展示,將自己所見、所想向外界展示出來!”
一邊說著,畫家走向了人群。
視線掃過周圍的觀眾,畫家猶如莊園之中的果農一般在一名青年身前,輕輕摘下一顆晶瑩璀璨的葡萄,緩緩開口道:
“既然畫畫是通過視線展現美,為什么我們觀察美的眼睛不能用來作為繪畫的素材?”
他直視手中的葡萄,上面定格的倒影映照著音樂家瘋狂的鋼琴演奏,時間在這顆葡萄上被死死鎖住。
如此狀態落入畫家的眼中,卻讓他滿臉遺憾地搖了搖頭。
因為在他看來,這幅畫雖然充滿了真實,但因為觀眾的愚昧導致畫面在某種程度上透露一種毫無生機的死板。
沒有想象力,沒有情緒帶起的波瀾,這讓他很是不滿。
收好手中的葡萄,畫家對繼續對一眾客人說道:
“除了畫面之外,畫最重要的便是情緒!
美術的目的是給人帶來情緒上的共鳴,不論是恐懼、悲傷、歡樂皆能被畫所展露出來,引起人的共鳴!”
說話間,畫家輕輕打了一個響指。
在他身前的一名客人好似從蒙昧之中清醒過來。
目光落在畫家手中那顆晶瑩的葡萄上,詭異的景象與鮮血的恐懼頓時浮現在他的眼中。
而在這時,蒼老的畫家聲音再次響起:
“果實,成熟了!”
汁液飛濺,又一顆晶瑩的葡萄被摘下。
在畫家收獲著果實的同時,第四名身為社會學家的學者走上了會場中央。
這是整場宴會中除沈渺這個冒牌貨之外,最為年輕的學者。
看上去年僅四十多歲的他有著一種不同于其他學者的散漫,一舉一動透露著一絲不茍的禮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