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會場中央,社會學家向著場中為數不多尚未被波及到的客人緩緩開口道:
“什么狗屁戲劇,什么音樂美術,都只是人類文明在解決溫飽之后進行的消遣而已。
研究這種東西,也配叫學者?”
此話一出,正在為自己的戲劇而感動的戲劇家、正在演奏樂曲的音樂家、正在采摘著成熟果子的畫家紛紛看向了這位社會學家。
只見這位眼露不屑,沉聲開口道:
“所謂的社會學,是研究整個社會構成關系的學科,所追求的是人類文明的根基。
所以,我才是最有資格站在這個會場中央,真正代表王國學者的人!”
采摘著果子的辛勤果農看向了社會學家,蒼老的臉上扯出一抹猶如繪畫作品的虛假笑容。
“那我倒是想聽聽,這位學者閣下到底有何等見解?”
社會學家冷哼一聲道:
“經過我數十年的研究,我發現社會學最基礎的構成其實是人與人之間的聯系。
只有人與人之間互相關聯、互相影響之后,才能構成真正的社會,這是一個極其復雜的過程。”
眼中逐漸顯露著非同尋常的狂熱,社會學家高舉雙手看向所有人,口中發出近乎瘋魔的笑聲。
“在這個過程中,我試圖將整個復雜的社會網絡進行簡化,簡化到每一個人都能領略到社會學的魅力。
從近乎無窮的基數上,我開始逐漸壓縮,最終想到了一個完美無缺的辦法。”
社會學家的笑聲停歇,話語中帶著扭曲混亂的嗜血氣息。
“只要將整個社會變成一個整體,將人與人之間進行最為緊密的聯系,不就可以解決社會學的問題了嗎?
到那時候,人與人之間不用再擔心復雜的社會關系,回歸最原始、最野性的純真!”
此話一出,就連其他三位學者都呆住了。
隨后,眾人臉上露出了如出一轍的癲狂笑容,為社會學家獻上了最熱烈的掌聲。
會場之中,一名名客人開始擁抱在一起,進行著物理層面的緊密聯系。
血肉在碰撞間牽連出細小的觸須,將他們吞噬合并為一個整體,一位位客人如飛蛾撲火一般沖向了那維持著人形的巨大肉球,踐行著社會學家的發言。
混亂、墮落似乎已經將這里渲染成了一片污染的禁地。
哪怕是最為混亂的邪神教會獻祭之地,都未必比得上這一場荒誕的文學聚會。
沈渺姿態散漫地坐在座椅上,神國光輝的靜謐籠罩為整個會場開辟出一片潔凈之地。
這里隔絕了一切污染,讓沈渺如一位觀眾靜靜地著整場聚會之中的一切。
此時的秦清瀾位于靜謐領域之中,享受著領域庇護帶來安全的同時,她并沒有選擇睜開眼睛觀看這場聚會。
這來自于沈渺的告誡。
這一片領域并非萬能的,它能隔絕來自于外界的污染,卻無法徹底壓制足以深入記憶之中的模因污染。
因為這來自于科恩世界最原始的混亂,最初的無序。
當然,這并不意味著這場聚會的觀眾,僅僅只有沈渺一人。
“不錯的演出......”
一個輕柔的聲音在沈渺身旁響起。
循聲望去,沈渺能見自己身側旁的位置赫然坐著一名頭戴古式禮帽,手持黑色書籍與一支羽毛筆的黑發青年。
他一雙微微泛著猩紅光澤的眼眸靜靜地注視著沈渺,意有所指道:
“難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