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衣可到底是一顆萬年的鐵樹,怎么能容忍一個少年如此……不體面的控制著她。
周身想要施展法術,震開那少年的禁錮,終究無濟于事。
“滾開!”凰衣平生很少說難聽的話,這算是她嘴里難聽的了。
段逐邪肩膀顫抖了下,委屈兮兮的瞧她,“你吼我。”
不是本座,而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我”!
心尖上驟然間像是被一根尖銳的針刺了一下,讓凰衣忍不住皺了皺眉。
她定了定神,道:“別用這種語氣與我說話,你認錯了人,要打便打,要殺變殺,莫要羞辱于我。”
段逐邪垂下眸子,緊捏著凰衣命脈的雙手也松開了來。
他喃喃道:“你不記得我了。”
這話并不是在問她,而是很確定的陳述事實。
阿瑤姐姐不會這么對他的。
可眼前的這個人,分明就是她!
方才手握她命門的時候,段逐邪嘆息了她的魂靈,確然是阿瑤姐姐的氣息,不會有錯。
然而,她這樣的冷淡,只能說明,她已經……忘了他了。
凰衣不太喜歡這種黏黏糊糊,膩膩歪歪的場面,輕咳一聲,提醒道:“我說過,你認錯了人,魔尊還是注意一下此刻的狀況,這里是戰場。”
是啊,是戰場。
段逐邪輕聲道:“你打不過我的。”
這雖然是事實,但他這樣輕描淡寫的說出來,倒叫凰衣倍感侮辱。
少了段逐邪的控制,凰衣終于能提起力氣,召回青光劍。
劍鋒直指段逐邪,頗有氣節,“為族而戰,雖死猶榮。”
段逐邪死死的咬著下唇,抬眼瞪她,“你就這么想死?叫神族給你陪葬?”
凰衣不明所以,要滅神族,誅殺天君的是他,為何卻又變成了給她陪葬?
“你此言何意?”
少年指著一眾天神,道:“我可以不殺他們,但是……你得跟我走。”
凰衣:“……”
這話怎么聽都像是赤果果的羞辱和嘲諷。
跟他走?
凰衣堂堂神族鳳凰神女,怎能跟著一個魔族,即便是茍延殘喘的留有一線生機,也叫她無地自容,寧可一死。
她一字一頓道:“你休想!”
饒是如此,她還是不肯跟他?
段逐邪眼眶里的淚水又開始打轉兒了。
與此同時,一個青衣男子緩緩而至,手持霹靂神劍,從背后刺向段逐邪。
段逐邪像是有所察覺一般,猛然轉身,攔腰抱起凰衣,躲過那劍刃。
凰衣不是傻子,她能看得出,那劍刃干凈利落,從段逐邪身后而來,是要取她和段逐邪的性命。
即便是身前有段逐邪遮擋,但霹靂神劍的劍氣也足以讓沒有準備的凰衣遭受重創。
更別說,段逐邪輕巧的躲開,那劍刃更是會要了她的性命。
所以說,方才段逐邪……救了她!
段逐邪的眉頭緊鎖,手指輕輕一轉,那柄霹靂神劍便開始躁動不安,從青衣男子手中掙脫,不偏不倚的落在段逐邪手心。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那柄神劍,遞給凰衣,道:“這劍很漂亮,送給你。”
凰衣推諉回去,道:“我不要。”
段逐邪揮手間,霹靂神劍驟然飛出,擦著青衣男子的臉頰飛過,直直的戳穿了乾坤輪的墻壁。
青衣男子驚魂未定,破口大罵,“好啊,凰衣,你竟敢勾結魔族,真真枉費神族對你的栽培,叫神族不……額啊……”
那人話還沒說完,身后一陣鮮紅業火燃起,蔓延著他的全身。
男子痛苦的在地上打滾,想撲滅火焰,那業火不是尋常的業火,是地獄里焚燒厲鬼的業火,能將魂魄燒成灰燼。
這樣的火,無法熄滅,除非魂靈燒盡,油盡燈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