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健聽著秦睿的話,無話可說。秦睿照章納稅,沒偷沒搶,確實沒法指責,“不過你這等行事有些魯莽,光天化日之下,20多輛馬車,浩浩蕩蕩進入內承運庫,你讓戶部官員如何自處?”
“我就是故意讓人看到的。”秦睿嘴角微微上翹,慢悠悠的說道,“他們不看到,我送錢給皇帝干嘛?”
“秦公子這樣做有何深意?”劉健聽了秦睿的話,面色一怔,問道。
“當然找陛下做背書啊,我要掀起重商風潮。”秦睿咬牙切齒的說道。
“找陛下背書?掀起重商風潮?這之間有何關系?”劉健坐正身體,正色問道。
“本來我可以換成銀票直接給陛下的,這樣做即安全省力,又不為人所知。但這有什么用呢?除了陛下得了好處,我有什么好處?于大明有何益處?難道就是內帑多了五十萬兩白銀,以后發生天災了,陛下能夠拿出錢來救災?”秦睿一連串的反問,“我大張旗鼓的給皇帝送錢,就是要天下人看看,這皇帝也是喜歡錢的,不管是為公還是為私。”
“天下士人自視清高,號稱文人雅士,視錢為最不堪之俗物,還稱之為‘阿堵物’。嘴上不上,心里卻又極其渴望。所以就造成了一種畸形的商業形態。”秦睿回想著這幾天在京城轉悠看到情景,說道,“事關國計民生的行業政府掌控能力弱,豪商巨富無一不是官商勾結,經濟集團開始向政治集團滲透。”
劉健聽了秦睿的話,默然不語,這些事情他怎么會不知道?怎么說也是帝國內閣成員,掌握信息比常人更多,用秦睿的話說,其中關系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
“觀念要慢慢滲透,壁壘要從內部攻破。”秦睿慢慢說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先立個榜樣,需要劉大人幫忙。”
“幫忙?怎么說?”劉健問道。
“劉公,幾天后您會‘偶然’間聽說,太子以自有技術入股范氏集團,此次送入內帑的錢是范氏集團的分紅,乃是合法所得,正大光明。而且太子已按照大明律繳納商稅。”秦睿將一些不成熟的想法說出來,反正自己又不急,慢慢來。“到時候需要劉公到處夸贊一下太子,說太子聰穎,自覺繳納商稅為萬民榜樣。劉公,記住自覺繳納商稅是重點。”
“這是為何?”劉健不解。
“為全面取消農業稅做準備。”秦睿想想后世農民種地拿補貼,就心馳神往,“希望在你我有生之年能讓農民過上不交稅的日子。”
“這,這怎么可能?”聽了秦睿的話,劉健瞠目結舌。
“劉公,我們就是要把這種不可能變成可能。”秦睿握緊拳頭,淡淡的說道。
劉健心里巨浪滔天,秦睿說話從來不著邊際,但吹過牛似乎一個個都實現了,他說要取消農業稅,或許還真能實現,若能在自己手里實現,那豈不是名垂青史,千古留名?
文人追求的是什么?金榜題名、出將入相只是手段,萬古流芳才是目標。
“或許可以試試?”劉健手端著茶杯,用眼直勾勾的看著秦睿,心里思忖著。
“劉公,大明一年國庫收入,折合白銀多少兩?”秦睿想聽聽大明現在財政收入數字。
“弘治九年,國庫收入約合白銀兩千萬兩,其中金銀約52380兩、戶口鈔約8843萬貫、雜課鈔約7393萬貫,米約1987萬石、麥子約896萬石、綿約265萬斤……”劉健不愧有能臣稱號,對國庫數據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