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七日,寧府賈珍之事準備發葬。
姐妹們、賈蘭等年齡小的、外戚寶釵一家、李紈之類均不在場。因天寒地凍、西府除了王熙鳳跟隨其他人并未去。東府重要人員均在,雖說從簡操辦。
這場景還是尋常富貴人家不及。
抬靈的抬靈、吹奏、撒紙錢。賈府男人騎馬、秦可卿、王熙鳳等人乘轎。一面又派人先往鐵檻寺安排準備。
摔喪駕靈,賓客送殯。
大雪紛飛、寒風刺骨。
十來頂大轎,二三十頂小轎、車輛不下四五十余乘。連前面各色執事、陳設、百耍,浩浩蕩蕩。
走不多時,因遇北靜王。賈政等人前來下馬接見。
因想當日彼此祖父相與之情,同難同榮。雖賈珍犯事自縊,北靜王年輕隨性,今日也曾探喪上祭。
水溶在轎內欠身含笑答禮,仍以世交稱呼接待:“政公不必拘禮、本王與寶玉相投,祖上又與爾等世交,今日路祭也算于情于理。寶玉可在?”
寶玉正與秦鐘驅馬同行,聽小子來喚,忙下馬。脫下孝服前來見。北靜王水溶連忙從轎內伸出手來挽住笑道:“寶玉、近來可好。”
寶玉在賈政等面前不敢乖張,含蓄拱手道:“有勞王爺記掛,近來都好。”
水溶又將腕上一串念珠卸了下來,遞與寶玉:“你我交情,不必拘小節,本王素來喜歡你,皆因你我脾性相同,段不可強束自己。這是圣上親賜鹡鸰香念珠一串。”
閑雜話敘不在話下。
因為北靜王“打擾”。發殯隊伍滯留不進,李謹坐在馬上,冷的縮了縮脖子,不停呼出熱氣暖著手。
后邊王熙鳳的乘轎拉開簾子喚了一聲,李謹下馬走至轎簾前因問什么事。
王熙鳳笑道:“謹兄弟說的事、我應了…等這事完了就讓平姑娘跟你去。”
李謹登時喜上眉梢:“真的?”
“笑話,我拿這事和你開玩笑做什么,你只管好好對我們平兒。若她受了委屈、我只罰你。”
李謹拱手笑道:“到時一定不讓平兒委屈。”轉身上馬,也不多說。眼神往平兒的轎子查看,這后面一眾丫鬟小轎也不知道是哪個。
而平兒還蒙在鼓里,不知道王熙鳳賈璉已經給她“賣了”。
等水溶回輿去了,送殯隊伍繼續前行。然后出城,竟奔鐵檻寺大路行來。
大雪天的,王熙鳳怕寶玉凍著,賈母心疼。又讓小子去請來同乘。
寶玉又擔心秦鐘,便讓人去請秦相公。
到一莊門內。早有家人將眾莊漢攆盡。那些村姑莊婦見了鳳姐、寶玉、秦鐘、賈蓉、李謹等人衣服穿戴,容貌品相,豈有不愛看的。
一時進入茅堂,寶玉同秦鐘先游玩去了。仆婦們將帶著行路的茶壺茶杯、十錦屜盒、各樣小食端來。暫停留歇腳,架爐子暖手。
李謹同薛蟠站在一處,其內皆是婦人。只他倆是外男,便尋至其他地方閑游。
李謹因問:“營生的事和你媽媽說了沒?”
薛蟠回:“早說了、我媽還當我開玩笑,說這恩情必要好好感謝謹兄弟。我又同她們講,你在外置宅子,便幫著你尋。萬萬不能收了你銀子,我豈不知。我妹子還因此夸了我一回。”臉上洋溢著得意。
兩人一面說,一面又至一間房前,只見炕上有個紡車。李謹好奇上前推敲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