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走到跟前,深深地鞠了一個躬“孫兒左重見過祖父、外祖父,父親、母親,來金陵怎么也不通知一聲,我好派人沿途保護。”
正在跟親家說話的左學臣,側身打量了自家孫子一番,微微頷首道“看來衙門里也不清閑,倒是比春節那會瘦了些,要注意身體。
這次來的比較匆忙,便沒有提前通知,保護就不必了,當年我去杭州考舉人,孤身一人從寧波府出發,一路上什么事情沒遇到過。
況且我們這么多人和車,一般的小偷和強盜躲都躲不及,哪敢上前生事,遇到政府的關卡,有你留下的那幾張特別通行證就夠了。
聽說你在陸軍大學學習,很好,萬萬不能升了副處長就居功自傲,上官越是賞識,越是要如履薄冰,多學一點東西總是有好處的。”
“是,孫兒知道了。”
左重認真的回答道,這是老一輩人表達關心的特殊方式,雖然話不好聽,可每一句都是出自于肺腑,除了至親沒人愿意這般提醒。
“好了,親家,咱們一家人團聚嘛,就不要沉著臉了,左重比梅家那幾個不成器的東西好多了,重要機關的副首長,這可不容易做。”
此時,旁邊的左重外祖父調侃了一句,身上趣閣挺的西裝很是顯眼,果然是幾十年前滬上最有名氣的金牌買辦,穿著打扮非常西化。
左重連忙謙虛道“外祖父您過譽了,幾位表哥在港城和滬上闖下了好大的名聲,代理了眾多洋行的貿易買賣,連我也曾有所耳聞。”
他說的這是實話,他的幾個舅舅以及表兄跟各國洋人做生意,除了煙土不碰,其它的都有涉及,完美得繼承了外祖父的買辦事業。
反正未來登記成分,左家和梅家是指定跑不了的,一個是大地主,一個是大買辦,堪稱絕配,要是不走,一家人遲早到監獄團聚。
“梅添良,不要拿你家那幾個小混蛋跟我的孫子比,我聽說前段時間有人把雜色豬鬃刷上了黑漆冒充黑豬鬃,坑了英國商人不少錢。”
這時,左學臣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是的,左重外祖父名字有點驚天地泣鬼神,一個商人叫這名字無異于告訴客戶我就是要宰你。
可梅家干的是買辦生意,洋人不知道什么叫諧音,中國人想要購買西方生產的商品只能認宰,梅添良這個大名曾經響徹半個民國。
被老親家揭了底,梅添良也不生氣,理了理西裝抬頭說道“貨單明明白白寫著豬鬃,又沒說是黑豬鬃,這事跟我們梅家可沒關系。”
左重的父親左善文和母親梅慧珍站在一旁,表情有些無奈,他們見到兒子十分高興,結果還沒說上話,這對老頑童就吵吵起來了。
左重也是哭笑不得,趕緊恭恭敬敬的插了一句“祖父,外祖父,到金陵好幾百公里的旅程,大家一路上舟車勞頓,還是先回家吧。”
他說的家當然不是指丙地的宿舍,堂堂特務處副處長想要借房子都不需要自己開口,自有底下人效勞,恐怕古琦早就安排好一切。
果然,當左家一家人走出食堂后,有小特務雙手遞上了一把鑰匙并小聲報了一個地址,要不說只有當了官,才知道什么叫幸福呢。,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