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重自言自語說道,手上調整著焦距看向店鋪的內部,能看到幾個走來走去的服務生,就是一個客人都沒有,這有點不符合常理。
生意不好很正常,可那樣就沒必要請這么多員工,除非是錢多燒得慌,這不禁讓他想到了窯灣街被空置的倉庫,一樣的財大氣粗。
特娘的,這真是日諜據點嗎,一點都不像鬼子作風啊,然后他想到東亞俱樂部,好吧,在情報上面對方還是很舍得花錢的。
沒看出什么東西,左重放下望遠鏡坐到了凳子上,掏出一根煙聞了聞抬起頭詢問“老吳,這里是工廠的辦公樓吧,其他人去哪了”
吳景忠點點頭,畢恭畢敬回答道“副處長明鑒,工作人員被請去丙地暫住,工廠的生產照舊,短時間內不用擔心財務和經理事項。”
他說的簡單,可管理這么大的一個廠子不是過家家,不過對方既然敢這么表態就一定有把握,最起碼工廠老板應該做了相應安排。
左重懶得理會這些小事,耐心等待著西餐廳的情報送達,直到夕陽西下,幾個提著行李箱的小特務走進屋里,掏出了一沓沓資料。
“副處長,這份是建筑委員會的樓房藍圖,這份是財政部的煙酒稅、牌照稅、公賣稅、營業稅記錄,這份是警察廳的涉桉人員檔桉。”
其中一個小特務把一份份文件分開擺放,嘴上有條不紊的匯報著,很快將關于仙樂西餐廳文字材料分門別類的放在了左重面前。
“不錯,工作很仔細。”
左重隨口夸獎了一句,并在對方受寵若驚的目光中拿起資料看了起來,藍圖沒什么好看的,這是原始圖紙,沒有改建后的布局圖。
稅務記錄上最有價值的就是一個叫楊昌慶的名字,結合戶籍資料可得此人今年37歲,冀省人,民國十四年秋來到金陵做餐飲生意。
他離開家鄉的原因很簡單,那年華北地區幾個軍閥發生了一點小矛盾,有很多百姓為了躲避兵災就前往了還算安穩的南方討生活。
最開始他只是支了一個賣驢肉火燒的小攤,后來升級為店鋪,買賣順風順水越做越大,投資的飯店有七八家,位置遍及整個金陵。
十年來,對方登記的地址不停變化,從郊區到市區,再從平民區到富豪區,側面印證了一個白手起家的商業奇才的神奇人生歷程。
另外楊昌慶在這期間結了婚,女方是本地有頭有臉的人家,還有了好幾個孩子,家庭和睦,是所有人眼中的模范丈夫和模范父親。
比如應酬的再晚,他都會回家與妻子吃飯,婚后就沒在外面過過夜,也沒有沾染有錢人的惡習,不抽不賭不飄,堪稱男人的楷模。
徐恩增與之相比,簡直就是人渣中的人渣,連活在這個世上都不配,警署的記錄中更是寫著對方關心公益事業,敬老慈幼的事跡。
自楊昌慶起家后,他每年都會捐出一筆錢給孤老院,積極響應國府的各種捐助號召,為此曾經得到過金陵政府高級別長官的接見。
這種既往歷史清晰、家庭成員完整、社交關系正常、道德品質高尚的人不管從什么方面看都沒有疑點,誰會相信他是一個間諜呢。
左重砸了砸嘴,跟這種人比起來,大部分人都成湊數的了,從路邊攤點干到餐飲屆大亨只花了年的時間,話本都不敢這么編。
接著,他抽出了一張由冀省會館開具的證明,紙張微微泛黃,內容是證明楊昌慶的籍貫、家庭情況沒有造假,時間是民國十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