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春陽猶不放心,搶在左重之前夾起一塊肉嘗了嘗,許久后抿了抿嘴,滿意的點點頭夸了句好手藝。
這下氣氛頓時輕松起來,三人邊吃邊聊,然后弗朗索瓦黃就在鄔春陽的引導下談到了徐恩增,“香蕉人”一臉氣憤的談起了中統對自己的盤剝。
“二位長官,你們是不知道,姓徐的手很黑,想要在黃金黑市安安穩穩的做生意,我們的收益他們要拿走三分之一。
不僅如此,姓徐的生日,他高堂的生日,他夫人的生日,他孩子的生日,他大姨子的生日,我們也都要備上厚禮。
我等辛辛苦苦賺的錢,至少有一大半入了對方口袋,沒想到就算這樣他還不滿足,竟然建議國府打擊黑市,呸”
說到氣頭上,弗朗索瓦黃再次仰頭將紅酒喝光,看表情要是徐恩增今天在這,他能活活生撕了對方。
鄔春陽心中一動,裝作不在意的問道“你們以前給錢都是通過什么方式,徐恩增不可能一個個見你們收錢吧。
怎么說他也是副局長,坪時公務繁忙,再說這么多人送錢過去也不方便,莫非那家伙有專門的渠道收取好處”
被動挨打不是軍統的風格,這次將打擊黑市的鍋扔到徐恩增的頭上只是防御,也只是一個開始,必須通過這事給姓徐的一個教訓。
要是讓上峰知道徐恩增又收黑市的錢,又提議打擊黑市會怎么想,沒人會喜歡這種隨時捅合作伙伴一刀子的雙面人。
左重猜到了鄔春陽的想法,對此他樂見其成,畢竟對付徐恩增也算是軍統的老傳統,是時候讓鄔春陽學刁學刁了。
那邊弗朗索瓦黃一拍桌子,欽佩道“長官您猜的真準,每月月底我們都要去美豐銀行往一個賬戶存錢并附上姓名。
徐恩增很狡猾,偶爾還會派人查賬,但凡敢有隱瞞收入的直接抓捕,我聽說光是因此家破人亡的便不下二十人。”
他一邊說,一邊從口袋拿出一沓紙條推給鄔春陽“這是賬戶和每次匯款時的收條,長官,我愿意出面告發徐恩增。
還請二位給我一個機會,以后我弗朗索瓦,不,黃某定然鞍前馬后以效犬馬之勞,我知道規矩,該給的好處一分也不會少。
您放心,黃某雖來山城的時間不長,不過也認識了不少對中統早有怨言的朋友,我想他們一定會愿意跟軍統合作。”
這是要納投名狀了。
鄔春陽有點拿不定主意,這份禮太大了,不但可以整徐恩增一個灰頭土臉,還能搶走中統手下的財源,一箭雙凋。
只是弗朗索瓦黃這個人的背景太復雜了,民國人,髪國籍,前洋行副理,現在的黑市商人,怕就怕對方的底細不干凈。
就在這時,一直旁聽的左重突然露出笑容,沖著大門處招了招手,和藹可親的說道“過來,不要害怕。”
門外,弗朗索瓦黃的兒子正伸著小腦袋對里面張望,聽到他的話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
等幼童站到桌子跟前,左重從盤子里夾起一個雞腿,笑瞇瞇的遞給對方“叔叔和你的父親不愛吃雞肉,你吃吧。”
幼童看了看自己的父親,見弗朗索瓦黃沒有阻止,這才對左重鞠了一躬接過雞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