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索瓦黃在鄔春陽的詢問下,從黑市從業者和底層百姓的角度,詳細介紹了黑市對山城的影響,以及之前政┴府對黑市的打擊。
按照他的說法,戰前黑市本就存在,但隨著時局變遷,當局對對黑市人員的處罰頗具戰時非常時期之痕跡,刑罰非常嚴厲。
由于敵貨走┴私充斥大后方區域,影響經濟秩序的穩定,故在去年,國府制定的查禁日貨條例禁運資敵物品條例中明確規定。
“對一經發現禁運之物品私接售賣于敵人,有實據者處死┴刑或無┴期徒刑,并將沒收品及罰金慰問傷兵難民。
對執行查禁之人員如有縱容或其他營私舞弊情事,查有實據者,也處以死┴刑或無┴期徒刑,抄沒家產。”
實施收兌金類辦法等一系列法規的頒布,大額本票的流通,也都旨在確保中┴央銀行掛牌價格標準的唯一性、遏制盛行的投機之風。
中┴央銀行還規定各商家銀行、銀號、錢莊向其交換差額,須當天填坪頭寸,否則就資不抵債,按財┴政部法令宣布停業清理,吊銷執照。
多家錢莊據此而倒閉,總經理、經理全都以擾亂金融治罪被收押,為錢莊官面保護的官員同樣被嚴懲,這事當時鬧得沸沸揚揚。
一名地方法警被以勒索財物罪起訴,經檢察官查實、附具意見書、送軍法執行總監部審訊明確、判處有┴期徒刑五年、褫奪公權五年。
講到這,弗朗索瓦黃面露無奈,在民國做生意既要被白道盤剝,又要時時刻刻小心對方翻臉不認識,用他們的項上人頭向上峰請賞,難吶。
他口中說的事,左重和鄔春陽當然也知道,不過國府向來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法律規定是一回事,底下的人如何執行又是一回事。
就拿那個法警舉例,一個小小的法警能庇護得了那么多家錢莊顯然不可能,此人只不過是替死鬼罷了,真正的黑手早就將自己摘干凈了。
而弗朗索瓦黃說這些的用意也很簡單,就是想要跟軍統真正搭上線,比起地方上的官員,軍統的權力更大,信譽也更好。
不過左重打了個哈哈沒有表態,直到弗朗索瓦黃的妻子翁文佩通知眾人可以用餐,這才笑著站起來走出客廳來到了餐廳。
餐廳的面積不算大,一套西式紅木桌椅放在中式裝飾的屋子里顯得有些突兀,桌上擺滿了西南菜和一瓶髪國紅酒。
“左長官,請坐。”弗朗索瓦黃拉開主座的椅子,恭敬地請左重坐下,而后又和鄔春陽一起分左右落座。
至于翁文佩,以舊民國時代的規矩女人和孩子不能上桌,她在上完酒菜后便帶著幼童去了廚房,其它小特務則警惕的站立在餐廳周圍。
飯桌上,弗朗索瓦黃起身為三人倒了杯紅酒,并再次說了幾句感謝的話,接著將自己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他知道以特務的多疑,若是自己不先喝,對方是不會喝的,就像剛剛的茶水和雪茄一樣,那樣就失去了一次絕好的機會
果然,見他喝完沒有任何異常反應,左重和鄔春陽對視一眼淺嘗了一口,不是兩人托大,以他們的身份,跟一個小商人喝酒已經算是給面子了。
若非對方在江城時幫助過他們,否則身為情報人員根本不可能跟不明人員一起吃飯,尤其是涉及到在查桉件的嫌疑人。
雖然無色無味的延時毒藥是話本里的幻想,可小心駛得萬年船,干這行要是連這點警惕性都沒有,遲早要栽跟頭。
弗朗索瓦黃見狀也不介意,反而拿起快子將桌上的菜夾了一個遍又一一放進嘴里,以此證明飯菜沒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