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明作為電訊專家和情報人員,自然明白古琦說這番話的用意。
現在已知電訊處可能有日諜,且日諜有較大概率是通過軍統電臺聯絡的日本人,又知道【營救計劃】泄露的準確時間,案子就很好破了。
只要對【營救計劃】釋放當日和其后三天的值班人員進行甄別,便能初步圈定嫌疑人的范圍。
畢竟西北給軍統的通報中說了,邱芳招供【二號王牌】也是女性,兩人均通過色釉方式策反關鍵人員,潛伏時間都在1941年初。
這條情報至少提供了三條甄別線索,一,叛徒在電訊處擁有一定的地位;二,女日諜進入軍統的大概時間;三,兩人之間存在男女關系;
明確了這三點,要是還查不出誰有問題,那左重他們干脆別干情報,回家賣紅薯得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宋明浩領導的情報二處審查了值班表上的所有人員,從家庭背景到過往經歷,從日常言行到政治立場,調查的非常深入。
另一邊,吳景忠率領外調小組聯絡各地區站以及firc,從側面了解相關人員的底細。
除了常規調查,特務還對電訊處宿舍進行了搜查,查找是否有可疑物品,比如密碼本或者未登記的武器。
當天邊亮起第一抹朝霞,甄別有了結果,譯電科副科長馬伯倉,報務員杜靜進入了調查人員的視野。
這個結果其實不出意料,軍統在電訊上有著嚴格的工作流程,最基本的紀律就是收發分離,即報務、譯電、監聽部門互不交叉,防止泄密。
發送電報時,首先由譯電科編寫密電,接著再由譯電科將密電交給某個報務員發報。
其中負責轉交密電的人,正是譯電科科長和三名副科長,他們會隨機挑選或者找相熟的報務員執行任務。
先前之所以沒查出馬伯倉的問題,是因為此人非常低調,很少與其他人接觸。
也因為這個原因,在二處的調查名單上,他的嫌疑在四名科長、副科長中最小。
要不是調查人員查出馬伯倉曾在某間金鋪購買過首飾,并且那件首飾【恰好】出現在杜靜的手上,案子或許還要拖上幾日。
在院子里站了一夜的電訊科成員終于收到了解散的命令,眾人察覺到身邊少了兩人,但全都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外面亂哄哄的動靜傳到地下審訊室,馬伯倉抬頭看向透氣窗,眼神中充滿了悔恨。
古琦用鋼筆敲敲桌子,冷聲道:“馬伯倉,你是浙省警官學校培訓班的老人了,規矩不用我講你也知道,痛快說了吧,免得白白遭罪。”
旁邊的左重抱著胳膊,目光沒有一絲溫度,一個入行過十年的老資格特務被策反,這算是開了軍統的先河。
說起來,馬伯倉也是他的學生,當年還在特務處情報科跟過他一段時間,這樣的人竟然叛變了!
左重憤怒之余不免心生疑惑,那個杜靜到底有什么手段,能讓馬伯倉冒著殺頭的風險投敵,此事必須查清楚,不然他睡覺都睡不安穩。
因為日本人能用這種方式成功策反一次,就能成功第二次,第三次。
馬伯倉聽到古琦說的話,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幾歲,他嘴唇哆嗦了半天,首先向左重表達了懺悔之意。
“副座,我對不起您,我,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