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腦袋,哭得泣不成聲,心里對杜靜的痛恨更加強烈。若不是對方,他何至于落到現在這個下場。
左重猛地一拍桌子,厲聲呵斥道:“知道錯了你還投敵,趕緊老實交待,看在過去的情分上,我允許你自裁謝罪。”
軍統家規寫的明明白白,家賊只有死路一條,所以沒必要說什么饒命之類的空話,這騙不了馬伯倉。
“多謝副座,我說,我都說。”
得知自己必死無疑,馬伯倉不僅沒有絕望,反而再三感謝左重,痛快交待了自己被策反的過程。
1941年年底,杜靜以特種通訊人員培訓班畢業生的身份進入軍統,并很快與馬伯倉相識。
馬伯倉今年37歲,入行前便娶妻生子,但妻子和兒子在西遷途中由于沉船事故遇難,如今孑然一身。
兩人剛一認識,馬伯倉就發現杜靜額頭有一顆美人痣,位置與他的亡妻一模一樣,這個巧合讓馬伯倉對杜靜格外關注。
幾個月后,休假的馬伯倉在街頭與杜靜偶然相遇,兩人一起散步聊天,互相之間加深了了解。
在交流過程中,他驚訝的發現,杜靜的性格、愛好,甚至是語氣都與死去的妻子極為相似。
于是,那股藏在心底的思念再難抑制,馬伯倉開始有意無意地接觸杜靜,以尋求心理上的滿足。
這種情感缺口一旦打開就很難再關上,兩人從偶爾在外面偷偷見面發展到夜間值班私會,還時不時在走廊里制造“偶遇”。
接下來的事情便不用多說了,無非是馬伯倉泄露情報,杜靜脅迫加色釉,馬伯倉越陷越深云云。
左重氣極反笑,軍統的內保訓練班開了無數回,里面不止一次提到過敵人的滲透手段,這么低級的策反套路,馬伯倉竟然沒察覺?
傻瓜都能看出來,上述種種巧合,都是敵人按照他的經歷設下的陷阱,馬伯倉這個老情報真是鬼迷心竅了。
當然,也許馬伯倉懷疑過,可情感蒙蔽了理智,讓他做出了錯誤的判斷。
審訊進行到這一步,繼續旁聽已經沒有意義,杜靜招供也是遲早的事,左重離開審訊室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見他回來,何逸君往辦公桌上放了一份文件,這是軍統對第四軍叛徒房子成的調查報告。
左重打開翻了翻,里面的內容比較雜亂,有戶籍檔案,親友詢問筆錄,來往信件等諸多材料。
對于這些,左重只是走馬觀花隨便看了看,但在匯款記錄這一項上,他停留了很久。
記錄顯示,房子成每個月都會通過同鄉寄一筆錢給其母親,數目不多,時間最早可以追溯到三年前。
此外,根據走訪調查,小特務查出房母跟隨同村鄉民搬遷到了山城近郊,以替人漿洗衣物為生。
房子成的母親沒在湘省老家嗎?左重琢磨良久,抬手拿起了電話。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