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終,交通工具和將軍下榻的酒店安排好沒有,昨日接到電報,將軍乘坐的客輪已經到達港城,千萬不能出差錯啊。”
“先生請放心,汽車已由特務處華東區準備妥當,一水的梅賽德斯轎車,想必塞克特將軍很開心在萬里之外的中國見到家鄉的轎車。
至于住宿安排在公共租界的華懋酒店,那里有一套德國風格的套房,上海站的同仁已經在那里進行安全檢查,保證沒有危險品。”
朱家驊非常滿意的點點頭,左重安排的非常妥當,雖然耗費不少,但既然國府是邀請塞克特將軍來的,就不能太過小氣,以免失了國家體面。
左重一邊說一邊感慨,華懋飯店的德國套房價格不菲,比起六國飯店的房費一點不低,再加上朱家驊和隨行人員的房間,一天的開銷是一個天文數字。
可有什么辦法呢,光頭要體面,戴春峰要體面,朱家驊要體面,那就只能犧牲掉民脂民膏,反正是又不是自己的錢,上下批的特別痛快,一切要做到最好。
火車在平原上疾馳,朱家驊看著窗外忽然有些感慨:“當年汪先生謀刺攝政王消息傳來,我由津門赴金陵欲謀刺江浙總督,如今已有二十三年了。”
左重不知道老先生為什么說起這件事,這位看似文質彬彬的,當年也是能操弄危險品的危險份子,甚至還操刀子親自上陣,算得上狠人。
就在左重摸不著頭腦的時候,就聽到朱家驊嘆息:“原以為有了民國,就可以發展工商,扶持農業,使我民族在世界上擁有一席之地,只可惜....”
這話左重沒法接,老朱是果黨有名的老桿左派,曾與地下黨并肩戰斗反對北洋,被通緝去了廣州,他如果留北平很可能會被絞死。
這話朱家驊能說,因為他是果黨的老資格,朋友遍及黨政軍高層,光頭知道了也頂多埋怨他兩句,可要是左重說了這種話,恐怕就見不到第二天太陽了。
車廂里其他人也不敢作聲,何逸君沒有聽懂,凌三平是懶得在乎,倒是讓朱家驊明白了他說這話有些不合時宜,轉而跟左重聊起了自己留學經歷。
左重這才知道這位大佬竟然曾見過愛因斯坦,這讓他有點時空交錯的感覺,朱家驊的資料里并沒有這個內容,可能收集資料的特務這事無關緊要吧。
以這個為話頭,左重跟朱家驊討論起愛因斯坦獲得諾貝爾的事情,并斷言這是一位可以改變人類歷史的偉大科學家,還悔恨對方來華時自己年歲太小,不然定要一見尊容。
朱家驊沒想到左重的科學素養不遠太差,至少是懂得一些理工學知識的,有些好奇的詢問:“慎終,為何當年不去考取大學堂,你家中應當負擔得起吧。”
左重的回答讓人意外:“學生立志報效國家,曾經想要報考黃埔,但是家中不愿意我從軍,所以只能報考了警官學校。”
兩人聊了好一會,朱家驊年歲大了有些疲倦便去休息了,而左重開始為到達滬上后的行動進行安排,他將手下們聚集在一起布置任務。
“到站后跟華東區的人員進行車輛交接,鄔春陽和傅玲你們先下車檢查一遍車輛,確保運行良好和安全,把車牌拆下。”
“車輛檢查完成后,其他人掩護朱校長進入轎車,這次轎車都是同一種型號,要確保沒人看見朱校長到底上了哪一輛車。”
左重繼續說道:“到達華懋飯店后走樓梯,房間內部檢查完畢再讓朱校長進入,這段時間是最危險的,朱校長無論是在大廳還是樓層里,都是殺手最好的動手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