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重強按住怒火,轉頭詢問父親左善文:“父親,朵朵在學校里有沒有參加地下組織,就算參加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我必須得知道。”
左善文搖頭:“你還不知道朵朵的性格,喜歡往人多的地方跑,她的一些同學覺得咱們家有勢力,也愿意帶著她,小孩子鬧著玩嘛。”
左鈞插了一句:“那幫女學生可不簡單,成天跑出去演講、散發傳單,每次都帶著小妹做掩護,可要是真正商量大事,都躲著左朵。”
左善文夫婦還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梅慧珍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小兒子,這么重要的事情不早說,左鈞嚇得脖子一縮,乖乖閉嘴坐直。
左重聽完心里有了判斷,不管那些女學生是不是地下黨,左朵的身份決定了她不會被輕易接受,看來就是跟著胡鬧,沒有什么大事。
不過他也察覺到了一件事,一向強硬的祖父為什么沒有出面,否則別說區區寧波黨部調查室,就算浙江黨部的人也不敢如此放肆。
祖父左學臣雖然沒有入仕,但他的老朋友,生意伙伴遍及整個民國,很多人都得過他的幫助,北伐時左家還捐獻了價值不菲的物資。
還有父親左善文,當年跟過先總統搞革命,金陵各個衙門也有人脈,這次卻讓姑父出面處理,難道這其中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想了想,左重臉色恢復如常,對著手下們擺了擺手:“好了,有光,老古,今日是家宴,就不要說這些不開心的了,大家吃好喝好。”
左學臣看著左重的反應,心里十分滿意,到底是在仕途上摔打過了,剛剛勃然變色是為了家人,可以理解,可解決問題就不能憑一時之勇,必須保持冷靜仔細地謀劃。
為了緩和氣氛,眾人有意談了一些輕松有趣的事情,特別是沈東新的法國人笑話,最受歡迎,左善文也說起了一件親眼目睹的事情。
“當年左某在滬上法租界遇到過一件事,一個英國人不小心落入了黃浦江中,便用英語喊救命,可沒人理他,眼看就要淹死了,有人大喊告訴他用法語!英國人只好喊了一聲ausecours(救命),當時就跳下去六個法國紳士將他救了上來。”
“哈哈。”
桌上之人笑地眼淚都出來了,見一向講究食不言寢不語的左學臣都樂出了聲,看來不管在哪里,法國人都是那么思路清奇。
宴席一波三折終于在歡樂的氣氛中結束了,古琦等人先行告辭了,他們知道左家有事情要商量,何逸君則被梅慧珍拉走了。
隨著眾人離開,左家祖孫三人走到書房,家中的管家站在門口防止有人偷聽,左學臣和左善文都默不作聲,等待著左重解釋,他們現在都明白了,左重絕不是在什么警署工作,還有他那個科長是怎么來的,這些都需要左重自己說出來。
左重也已決定將自己的事情和盤托出,必須勸說左家盡快離開寧波,即是為了將來爆發的戰爭,也是為了不被徐恩增之流捏住痛腳。
他先為祖父和父親倒了杯茶,才開口說道:“我在警校時遇到了老師戴春峰,他是委員長的心腹,擔任特務處的處長,特務處的主要工作是負責反諜、偵辦、暗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