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寶德來時,剛見太原王高紹德。
高寶德蔫蔫,太原王則是肉眼可見,比她興奮。
“阿姊!”太原王低聲喚高寶德。
“風有些大,快些上車罷。”高寶德上前撫著他的發髻,柔聲說道。
她其實是想早點上車補補覺,養養神。
雖說到了鄴郊,也不用她親自上馬追逐獵物,可高寶德想著還得看顧點,可能會受到欺辱或是他傷的宇文邕。
畢竟,雖有醫匠同行,但那也是給皇室高官子弟準備的。
宇文邕在大齊,只是區區質子。
讓他一同參與狩獵之儀,是為了向他國彰顯自己壯武的一種行為。
已成慣例,是種不言的傳統。
君不見自南朝而來的,梁宗室上黃侯蕭曄之子蕭愨,也會同行。
蕭愨還只是一個年入中年的純粹文人。
他是能領軍,還是能沖陣?
現在都不是。
為預防真有意外,所以現在高寶德要先養養精神。
“行,聽阿姊的。”太原王見高寶德面露倦色,心知阿姊疲憊。
他自己自長樂郡回來,輿馬辛苦,昨日也休整了整整一天才緩過乏來。
阿姊是小娘子,身子沒有自己強壯,現在也該好好歇息才是。
等到了鄴郊,再看自己狩獵的英姿不遲。
太原王如是想道。
于是他十分關心地,望著高寶德上了車輿,而后自己才轉生登上她身后的那乘。
高寶德自是不知太原王心中所想。
她坐上車輿,也沒有很困乏,僅僅是稍作閉目狀。
不久之后,皇后、太子至。
最后天子也踩時而至。
天子校獵于鄴郊,是高洋自榮登大寶之后,就每年都會維持的一種儀節。
或者再往前推,高歡、高澄仍在之時,也會時常道鄴郊行獵。
可高歡、高澄之時,鄴郊行獵并未形成定勢。
到高洋這里,才發展為高齊上下的傳統。
別苑臨城輦路開,大風昨夜起宮槐。
宸游睿藻年年事,況有長楊侍從才。
伴著鐘鼓之聲、管籥之音,高洋一聲令下,長長的輿駕北行。
鄴郊在北,經紫陌方至。
天子自在最前,宗室居后,朝臣再后。
今日行至鄴郊,明日則開始狩獵。
其實說是狩獵,除了天子和大多數廟堂之上的老大人們走個流程之外,更多的還是讓一些年輕人上前。
眾臣趁著此時,讓自己本家的后輩們,在此次行獵之際,多多表現,爭取入了高洋之眼。
高洋雖說也在任用鮮卑顯姓大族,可是于朝臣而言,自己家中涌出勇才,可是比因爵授官來的更有前途。
誰還不希望自己家中多添個勇武之士。
因而此次雖說是天子行獵,可其中一大部分,都是天子觀之,自有人出馬行獵,給天子看。
若是天子是個不善狩獵之人,甚至都可以只在第一日走個遛馬流程,后面幾日都叫小輩出場。
可惜高洋本身也是個喜動之人,他會去彎弓拾箭的。
說不定,高洋還會主動上前和大將、軍官一比。
輿車溫暖,加之天氣宜人,高寶德起初登輦,就脫了外面罩衣。
婢姚拿了氅衣,眼神望向高寶德肩頭,問她是否要披上。
高寶德搖搖頭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