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寶德揮揮手,小宮婢隨之下去。
帳外發生之事,宇文邕并不能知。
隨著天色漸漸入暮,各個營帳都掌起油燈來。
……
高洋所居大帳之中。
不像高寶德一般罷退諸人,而是除了高洋,還躬立著不少人。
少說就有太子。
高殷也同殿中幾位臣僚一般,在高洋帳中,他立在之前,倒是明顯。
若是高寶德同在此殿,就能看出殿內之人,分明是同姓宗室,而非異性大臣。
“太子寬弘盡下,出于恭儉,號令溫雅,有古之風烈。”高洋之下,高殷之后,有一宗臣站出來,禮罷,朝著天子和太子說道。
說話之人,是高歡從子,高歡之弟趙郡王高琛之子,高睿。
當年,趙郡王妃生產高睿的那段時候,丈夫高琛與庶嫂有染,也就是同高洋之父高歡的妾室小爾朱氏私通,被高歡當場捉住,并痛杖致死,年僅二十三歲。
因而高睿還未出生就喪父。
只生一月時,亦被高歡抱去交給他自己的愛妾游氏撫育。
所以于高睿而言,他其實同親生父母并無感覺,自己從小長于高歡膝下,與高洋等人,不是親兄弟,卻也勝似親兄弟。
“須拔可不能如此夸子殷,好讓他興奮得不知所以然了。”
高睿,小字須拔。
高洋微瞪高殷一眼,轉頭同高睿說道。
他將高睿等宗室子弟叫來,是欲鼓勵他們一番。
明日彎弓射雕,可不要留有余力。
“吾一直希望,宗室之中,總能有英杰輩出以輔佐太子殷。”
高洋尤其看了看包括高睿在內的,他們年紀不大的宗室子弟。
高睿聰慧早成,兼之勇武,是高洋一直以來,都在栽培養育之才。
“須拔,你可不能只夸太子殷,明日你若拔得頭籌,吾便年底放你為滄州刺史,都督滄瀛幽安平東燕六州諸軍事。”
高睿英武,一直有鎮守四方之志。
微微轉目,看了眼高睿一旁之人。
宗室里面的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各自懷有些什么心思,高洋一清二楚。
即便高洋之父殺了高睿親父,他高洋還是率先第一個和顏悅色地去鼓勵高睿,而不是同他血緣最親的弟弟們,就能看出來其間問題。
當然這也是在高洋看出高睿天性至孝,待高歡如親父才敢如此。
高洋視線從高演、高湛二兄弟臉上掃過。
高演還是如此低調地躬身垂眉,高湛還是那般淡淡地面無表情。
高洋冷嘲,不理他們,同高睿繼續道:“待明年,吾欲讓子殷監國輔政。”
“回了禁中,吾就讓子殷引須拔為僚佐,只有須拔看顧教導,子殷才能快速習得朝中之事,吾也才能放心。”
說實話,高洋曾經也想把高殷帶在自己身邊,有事無事都教一教他為君之道。
可高洋是個暴脾氣,高殷又是個性子綿軟卻偏執的,他父子二人,通俗來講,根本尿不到一個壺子里。
高洋曾被高殷的想法氣了個半死,也放棄了繼續向他灌輸自己為政理念之事。
愛誰教誰教,找個宗室之人帶著他罷。
高洋因這般難搞之事,就用起高睿,等讓他教一年太子,再外放出去做刺史。
高殷聽聞高洋點到自己,也是一激靈,上前道:“兒遵父皇之命。”
“待回去,好好跟趙郡王學禮法國事。”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