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棄!”
尋了一處合適的落腳之點,高寶德“吁”地勒馬而停。
……
入了山后,雖路難行,不能遽為闊步,可幸的是,身后猛追的賊子,一時半刻還尋不到他們二人一馬的足跡。
方才棄了馬后,高寶德又在馬兒之處,抹掉了自己二人行經痕跡。
因而,若是躲仔細些,二人是能夠避開前來索命的兇賊的。
山林中,有搏攫柢噬之獸,自然也有蟲獸所筑之穴。
高寶德駕馬入山之后,就一直在找尋能夠歇腳躲避之處。
此時,天不亡人。
真叫高寶德發現一處巖穴。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鱣鮪發發,葭菼揭揭。
棄馬后,高寶德做了些掩飾,走了一會兒,就發現條小河。
二人方才一直順著水流走,此時于河流南面,終于找到一處能夠藏身的洞穴。
巖穴周圍荒草雜聲,還能見曾日獅獸遺骨疊砌。
此處顯然是蟲獸以齒角爪牙開辟而成,后來荒棄至此。
“阿邕覺得此處如何?”
高寶德先上前去,稍作打探,而后轉身問宇文邕。
高寶德自信地認為,他們只需藏身幾日,便能小心歸去。
因兇賊所圖之人,是她的阿兄皇太子高殷。
經過方才對峙之時,現在回味起來,顯然那幾個兇賊認不得自己和宇文邕二人。
而若七人久尋不得,必然會分人回去給圖謀高殷性命之人,也就是他們所謂的主公通風報信,以求增援助力。
可他們畢竟不是高殷,等真的高殷行獵歸去,圖謀之人便能立刻知道,兇賊所言藏入林中之人只不過是小嘍嘍罷了。
還是那句,既然已經派人追殺高殷,便要火速一做到底。
兇計中道夭折,可是很讓人撓心抓肺的。
雖說藏入山林之中的他們也是知情之人,日后他們捅出去,于圖謀之人而言也有些后患。
可是潛意識里,高寶德還是覺得,暗殺高殷,對圖謀之人而言,所獲甚巨。
而且待日后高殷真的身死,這圖謀之人定然也已兇計得逞,已獲大利。
那是而言,高寶德和宇文邕再捅出今日之事,不說毫無證據,就是能否再威脅到那時的圖謀之人,都難細說。
說這么多,高寶德只是基本能夠斷定,此次圖謀之人,過幾日之后,不會再費力搜尋藏入山林之中的他們二人。
簡言之,藏個兩三日,就能闊步走出去了。
宇文邕不知想到的是哪一層,只看他面色,似乎沒有來時的難看。
唇色也有些恢復了紅潤。
“善!”
宇文邕毫無異議。
“郡公還帶著燒,先進去歇息。我去小河之邊,采些清水與食物。”
高寶德瞅著宇文邕看,他唇色雖是有些恢復了正常的紅潤之色,面色也不是那般的灰白,只是但看唇,就能見明顯的干裂血絲。
數數也有快一日沒有進水進膳了。
高寶德言落垂眸,難見神色。
同諮合議后,宇文邕進巖穴之中稍微休息片刻,高寶德去剛才經過的小溪邊,采些清水和吃食。
“那就勞煩寶兒了。”宇文邕笑言道。
發熱傷病,絲毫不減宇文邕光彩氣度。
高寶德轉頭,朝他一咧嘴,揮揮手走遠。
雖是狼狽,可高寶德還是覺得,自己能和《詩》中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美人莊姜同列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