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有意恭維你得天子皇后之心,分明是在試探于你。
你也不好說什么罷。
這宇文憲,活脫脫地護兄狂魔。
當真這般仔細他四兄身邊之人。
高寶德望了他一眼,一邊是欣慰,一邊略帶苦澀。
宇文邕知她為難,便朝宇文憲他們哂笑:“已然能見皇城那座文安殿。”
“文安殿夯土高聳,有數百階在前,著實氣派。曾經吾行階參拜,確實頗為震服。”宇文毓感慨道。
“如今三弟稱天王,我大周初統關中,前面還有不少路子要走。”
“百廢待興,吾相信之,終有一日,能問九鼎。”宇文憲感慨。
“吾等宗室,智識皆不凡,日后當成重器,以佐三弟。”宇文毓負手而立,站在最前,同兩個弟弟們言道。
他是庶長,年紀比之三弟、四弟、五弟和之后的所有弟弟都要年長的多。
雖說為庶,但宇文泰也只有宇文覺這一個嫡子。
其他的兒子,盡皆是庶出。
由是宇文毓,頗有照顧弟弟妹妹們的覺悟。
高寶德見兄弟三人,說笑談天,也不打攪,只沉靜地立在宇文邕身側。
……
由洛河入城,直接能跨過諸坊,徑直來到皇城門前停船落步。
一行人晃晃悠悠,終于在晌午過半之時,來到了皇城門前。
“終于到了!”宇文憲撫腹,爽朗一笑,“四兄多年未歸,不知長安可能入四兄之眼。”
“長安富庶,雖歷戰亂,仍不失數朝之華。”宇文邕靜靜地望著身前的皇城道。
“吾等速速更衣,入文安殿,拜見天王和大冢宰。”宇文毓扭頭同他兩個弟弟說道。
這時許國公宇文貴,朝兄弟三人拱了拱手,道:“文安殿在前,臣貴乃外人,天王特許臣不必入殿,如此臣貴就在此拜別諸公。”
宇文貴是柱國大將軍,能來迎奉宇文邕,已經是替他張臉。
如今到了皇城,要去拜見的是天王和大冢宰。
雖然都姓宇文氏,可宇文貴也知道自己是個外人。
他不是周國宗室。
有自知之明,加之宇文護先前吩咐,他倒是不必這時急趕著同他們一起入殿拜君。
“許國公一路陪隨,邕感激在心,請收邕之一拜。”
言罷,宇文邕斂袖朝宇文貴拱了拱手,以行常禮。
“輔城郡公有禮!”
宇文貴撫須頷首,而后對他們兄弟三個,也拱了拱手,于是緩緩離去。
三人對視一眼,而后同去了文安殿旁的側殿更衣焚香,以便入殿拜見天王。
入了皇城,自然有宮人隨侍。
到了側殿,兄弟三人各自進了不同的殿室,由不同的殿中宮人侍奉更衣。
“郡公,吾先退下了。”高寶德不用面君。
雖然心中擔心宇文邕入殿拜君,但這場面同她沒有什么關系。
她是隨行之人不假,日后也是宇文邕輔城郡公府上的醫官女史。
沒有天王召見,沒有理由隨宇文邕一同拜君。
“那寶兒就在此殿等我。”
宮人上前,欲服侍宇文邕更衣。
宇文邕擺擺手,讓一眾人退下。
他居鄴城多年,加之自己的習慣,這等簡單的更衣之事,一般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