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與高寶德眉目傳情,邊伸手解下鞶革大帶。
宇文邕和高寶德來時同乘一車輿,對更衣之事,已經十分淡定。
高寶德小啜一口熱湯后,邊起身服侍宇文邕寬衣。
脫了他的深衣,拾起宮人內宦早就為宇文邕準備好的朝服,仔細瞅了兩眼,分出了穿戴的先后順序。
“我猜最多三刻,就能歸來。”宇文邕淺笑道。
“我的輔城郡公府在永興坊,待會兒就與寶兒一同歸家。”
長安城因北邊是皇城與宮城禁苑,故北邊繁華南邊蕭條,不少達官貴人都會選擇與皇城和宮城住得近些,也方便上朝參禮。
永興坊,就在長安皇城東面,長安城總體東北方向,南面接崇仁坊,北面跨街,又有永昌、來庭二坊。
西面,有景風門將皇城與坊間相隔。
“郡公放心,我就在此殿等著。”高寶德言笑晏晏。
出入長安皇城,其實她還是有些不太習慣了。
自幼在鄴城禁中長大,見鄴城和長安城完全是兩種宮室風格。
鄴城豪廣,長安城卻有百年氣韻。
若以美人作比,鄴城就是嬌媚動人的小娘子,而長安城,則是有世家氣質的仕女。
……
待梳洗穿戴整齊,高寶德就目送宇文邕跨出側殿,步入文安殿正殿。
見宇文毓、宇文憲兄弟二人,也相繼同至殿門之外。
等待聽宣拜謁。
不多時,殿內就傳有內侍連綿不斷的遞話。
“宣,宜都郡公、輔城郡公、安城郡公入殿——”
因有回音,且內侍接二連三口口相傳,確實連綿不絕。
三人聯袂,緩緩步入殿中。
進殿之后,一眼望見的是高坐御座之上的宇文覺。
懸戴十二旒冕冠,著玄黑袞衣。
承襲舊制,大周立國,天子諸侯、百官吏臣,盡皆以時令氣候,穿青、朱、黃、白、黑五色衣。
立春,京師百官衣青;立夏衣赤;先立秋十八日衣黃;立秋衣白;玄冬衣皂;冬至衣絳,名為五時服。
當然也不是說,在固定時令,只能著某一單色衣裳。
只是說,在正式一點的場合之上,例如朝會拜君,還是要穿這些顏色。
若是自己在省中各司處理政務,倒不必如此循規蹈矩。
宇文覺是天王,位同天子。
此時剛入初冬,自然應該穿皂色朝服。
穿青掛皂,其實春時的青色和冬時的皂色,都和玄黑之色差不多。
青色是黑中帶綠,皂色是黑中泛赤。
宇文覺一側,跪坐的是宇文護。
三人入殿,第一眼看見的若是坐在正中的宇文覺,那第二眼,必然會被宇文覺身側的宇文護吸引。
說吸引不準,可能更多的是被宇文護的威勢懾服。
他就淡淡地坐在宇文覺側首。
可是瞧著他的容色,其實更像是儀養氣的君王。
不怒而自威。
宇文邕目不斜視,只在剛剛入殿之時,掃視了殿中之人。
而跨進殿中之后,他確實是不視二物。
“臣毓、臣邕、臣憲拜見圣上,拜見大冢宰晉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