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寶德倒還不至于索她的命。
因有第一世的模糊記憶,高寶德記得,獨孤伽羅晚年之時,曾主導罷黜宰相高颎、廢黜太子楊勇,支持晉王楊廣,倒真是好一番奪嫡爭斗大戲。
高寶德一想到自己前世被尉士辨所害,還沒有來得及觀看這番好戲,就有些莫名遺憾。
她最想看到,楊堅一家自相殘殺了。
“衛國公與獨孤娘子,方才自京郊而來,是去送別了邕兄長一家?”
宇文毓今早離京,現在已近午時,該是快到岐州了。
午時一過,宇文邕和高寶德等人,也要動身同州。
現在他們二人雖說還在街上,可要是沒有碰見獨孤信和獨孤伽羅,同樣是該往回走了,歸府乘車出京。
“然也,本自京郊而來,早時是去恭送寧都郡公和郡公夫人,現在寧都郡公已經送畢,如今信和伽羅,理應送一送輔城郡公了。”獨孤信半真半假,玩笑說道。
“那邕可就當真了。”宇文邕順著他的話,應道。
“阿邕可是午時動身?”這時,獨孤伽羅插言問。
本來,高寶德已經氣定神閑,正放空自己,懶得再去關注獨孤伽羅。
她們可不是一路人。
然而獨孤伽羅這句“阿邕”,又讓高寶德蹙了下眉頭。
這般稔熟?
難道這小青梅,起了什么歪心思?
高寶德試探地默默看著獨孤伽羅,見她神情純粹,倒也沒見著,有同她所想的那般心思。
“咳……”
獨孤信這時不知怎地,突然微咳示意獨孤伽羅。
不錯,果然是風度弘雅,有奇謀大略之人。
獨孤信上道。
獨孤伽羅屢次以“阿邕”相喚宇文邕,這不僅讓高寶德十分不爽,也讓獨孤信心頭一跳。
現在宇文邕的爵位雖然并沒有變,仍舊是輔城郡公。
可是宇文氏代魏,大周國立,宇文邕再怎么樣,也是國主之宗親,大周之宗室。
如今大周天王沒封宇文邕等人做親王,但這并非是說明,他們獨孤氏,可以輕怠宇文邕。
獨孤伽羅兩次“阿邕”,小時候還好說,都住在一條街坊之中。
相伴為鄰,相守為友。
可如今,宇文氏為主,他獨孤氏是臣,“阿邕”還是別叫了罷。
由此,獨孤信才以咳嗽聲和眼神示意獨孤伽羅。
高寶德看著好笑。
微微轉了圈眼珠,她突然玩意四起:“阿邕,出鎮不即,可是要請衛國公和獨孤娘子入府,共話情誼?”
宇文邕稍作一愣,沒有聊到高寶德竟會如此之說。
他方才,剛準備拱手告辭。
面上柔和,宇文邕緩緩搖頭,溫聲道:“衛國公一大早就去京郊送別了長兄,如今正是困頓疲乏之時,我等還是莫要再讓衛國公勞累了。”
“不過區區出鎮,等日后邕再歸長安之際,邕再宴請衛國公不遲。”
宇文邕的婉拒,倒是沒讓獨孤信有異。
只是最開始高寶德那句玩笑話,倒是讓獨孤信險些失了顏色。
……
女侍中竟然也能直接稱自己主公為阿邕?
獨孤信縱使有萬分不信,高寶德都這般喚了。
他覺得獨孤伽羅稱呼宇文邕叫阿邕不妥,如今聽高寶德再叫阿邕。
獨孤信仿佛要懷疑自己,懷疑整個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