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寶德仍舊是笑意盈盈的模樣。
看著倒是無辜。
只是早就被宇文邕瞧出她心中的孩童小心思。
人家獨孤伽羅叫阿邕,她高寶德就一定要當著他們的面,也叫幾聲阿邕讓他們來聽。
有一種孩童搶玩物,絲毫不能受半點委屈的模樣,這讓宇文邕心底好笑。
獨孤信雖是震驚,可也不得不擺出誠惶誠恐的樣子,恭聲道:“郡公出鎮同州,倒也是耽誤不得。”
“侍中所言也對,等郡公他日歸京,信再恭邀郡公來小府做宴!”
“此番就不打攪郡公出發了。”
獨孤信言落,倒是獨孤伽羅唉唉兩句,似乎還有些話說。
“伽羅,快跟輔城郡公行禮告退,我們歸家。”獨孤信的心撲撲直跳,連忙說道。
“……那好罷。”獨孤伽羅茫然地點了點頭,對宇文邕行了常禮。
“那等阿……郡公他日歸京,伽羅再替郡公慶祝!”
獨孤伽羅答的很爽快。
不過高寶德聽著卻是不爽了。
什么阿邕!
仿佛一日之間,這個神圣的詞語,已經在高寶德心底跌下神壇。
已經失去了它的光輝。
日后,她高寶德要另找個獨一無二的稱呼。
“那暫且相別。”宇文邕朝獨孤信微微作禮,而后率先轉身離去。
高寶德自然而然地跟上。
“恭送郡公。”
“郡公慢走。”
待拐了一條坊街,宇文邕才笑道:“方才怎么如此暴躁?”
“阿邕明知故問。”高寶德微嗔。
“不同你玩笑了,你當真要隨我一同去同州?”宇文邕低聲問道。
“同州雖說還算富庶,可是畢竟不如長安繁華。”
“我們馬上就要出行,為何阿邕還會再問?”
“主公可是要拋棄臣子,然后自己去同州?”高寶德作出一副命苦的模樣,說著說著自己都笑出了聲。
宇文邕垂眸:“怕你委屈。”
高寶德搖了搖頭:“長安豺狼虎穴,阿邕若是生出把我自己留在長安的心思,才是真正的在委屈我。”
“不說了。”
高寶德側身上前,一把擁住宇文邕。
“阿邕在哪,我就在哪。”
熟悉的冷香纏繞在宇文邕的鼻息之間,感受著腰間緊抱著他的一雙柔荑,宇文邕呼吸微滯,一雙黑眸有些幽深。
“那便一起去。”
同州。
因是京畿之地,同州距離長安并不算遠。
一行人午時動身,傍晚天色微暗之時,就已經勒馬下車。
到了同州郡治。
“幾時了?”
下晌在車中,高寶德同宇文邕玩過兩盤象戲之后,就禁不住困意,自己斜倚輿榻,酣睡過去。
見高寶德如此模樣,宇文邕只是略微搖了搖頭,將錦被小心翼翼地披到高寶德身上。
快入冬了,長安還是挺冷的。
高寶德一睜眼,卻已經聽車使喊“吁”聲勒馬。
輿車也漸漸緩慢停下。
正好睡到了同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