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雖說原先登記造冊的文書案牘,記錄詳盡。
憑借祖珽對珠釵飾物的了解,他必然是寫不出個所以然。肯定也不能將其與原本造冊記錄的那般好看。
高寶德已然能夠想到,例如鑲寶石綠瑪瑙蝶戲雙花鎏金銀長簪,在祖珽筆下,可能就成了蝴蝶金簪。
但那又如何?
既然能將同一箱奩之中的珠寶飾品,分出個大致區別,就能與前書相對相查。
宇文邕是讓祖珽來查閱府庫物什的,不是來品鑒珠寶的。
祖珽只要能把所缺所剩,摸查一遍,就算完成宇文邕所吩咐的任務。
“既然如此,珽也不好總是麻煩女侍中。”祖珽抄抄手。
他慧眼如炬,略微一看,猜到了宇文邕和高寶德同來他這里,可能就是路過。
最多順便來看看他的進效如何。
如今反倒是他祖珽,順了高寶德一個法子下來。
高寶德嫌棄臉。
他祖珽這時候,也不覺得高寶德幫不上忙還來添亂了。
“既然孝徵已經領略到長樂的法子,那不如再加緊功夫,這幾日就把這些東西算出個大概。”宇文邕這時突然道,也算是救了場子。
救了祖珽和高寶德相見兩厭,惺惺作態的場子。
畢竟等宇文邕親耕之后,就要一步步開始治理同州的諸多民事。
農工兵商學,那個不耗費錢糧。
雖然看著同州府邸的這片庫房規模挺大,其中包羅萬象,錢物可能不缺。
但那只是表象罷了。
這些珠玉珍寶,在這亂世又值幾個銅錢?
能和貨真價實的糧肉一樣嗎?
顯然不能。
而且從祖珽臉色之上看去,這座府庫中的財貨,或許沒有他們先前想象的那般多豐腴。
若財貨不豐,日后的治事,倒有些麻煩了。
宇文邕和高寶德如何來到庫房,就如何并步離開。
回去短作午寢后,就各自忙碌起來。
高寶德回了上晌宇文邕召見諸位臣吏的那個地方。
下午倒是沒有人來打攪。
估計是宇文邕早有吩咐罷。
而宇文邕也和她非別兩路,在高寶德的先是戲謔而后是認真祝福的表情下,宇文邕去了田畝之上。
有同州的官吏,已在此準備就緒,就等宇文邕過去耕田了……
高寶德頭埋文書之間,天就慢慢黑了。
足足看了有一半天文書的高寶德,身心俱疲,見到窗外開始陰沉沉的天色,突然想到下晌本是在田畝之上辛勤勞作的宇文邕,因并沒有看到他這個人,也不知他是否歸邸,便出聲喚道:“來人!”
外頭談了個腦袋,恭聲道:“敢問女侍中有何吩咐?”
“主公如今可曾歸府?”
高寶德放下狼毫,折起文書冊頁,然后略微整理了一下亂糟糟的案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