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如何是好?
隨從點點頭,臉色難看地道:“天后據說,聽聞主公薨逝,大悲大怒,然后突然腹中絞痛,宮中傳話,恐要早產……”
“恐要早產?”
獨孤善面色一沉,倏然站起。
“這可如何是好?”
“快快隨我入宮!”
獨孤善甩袖,大步朝靈堂門口走去。
“二兄!”
“二兄慎重!”
獨孤善還未跨出第二步,就被身后的獨孤穆以言辭攔住。
“二兄萬不可意氣用事!”獨孤穆見獨孤善聽他之言,腳下一頓,于是他也隨之起身,走到獨孤善身側。
“二兄,長姊受驚早產,你我先前,皆不曾料到。”
獨孤穆沉聲,拉住獨孤善的衣袖,環視靈堂之上的眾兄弟們。
獨孤善隨著他的目光,也遲疑不定。
“二兄,你心疼妹妹,我也心憂長姊。可是我們現在不能進宮。”
他們獨孤氏,剛收到宇文護的打壓,獨孤信被賜自盡,獨孤善也丟了官職。
他們獨孤氏一族,只有去蜀中保命,才可能有后日。
如若不然,在長安一直被宇文護盯著,宇文護一見到他們,就能想起曾經的柱國大將軍獨孤信。
就能想到獨孤信寧死也不投靠于他的往事。
那他們身為獨孤信的兒子,焉能有好果子吃。
不進宮看望獨孤氏,也是這個道理。
獨孤信長女獨孤氏,如今是天后。日后等宇文毓踐祚天子之位,獨孤氏就是皇后。
大周的國母。
宇文護難道能爽?
不殺他們,已經是仁慈了。
可不要在宇文護頭上跳舞。
“二兄,阿耶已然入葬,用過午膳,我們兄弟就入蜀罷。”
獨孤善一愣:“今日就走?”
他在長安,還有些友人同僚。
原先還想著明日去拜訪一下舊日之友,然后在旬日后左右,動身入蜀。
可聽三弟獨孤穆之言,豈非是要不顧宮中的妹妹?
“那宮中……”獨孤善低聲問道。
他不太甘心。
“那是你親姊姊。”
獨孤穆猙獰說道:“二兄,堂前眾人,也都是你的親弟弟。”
不入蜀,他們這些獨孤信之子,都難活于世。
難為世容。
“罷了、罷了……”獨孤善咬牙切齒,“現在就命人去收拾行囊,今日就南下入蜀!”
見獨孤善下定決心,獨孤穆也沉重地微微點頭。
他其實,也并非一點都不擔憂如今早產的姊姊。
只是相比于兄弟們和獨孤氏一族,一番取舍還是后者更為重要。
“唉……”
他們曾是顯赫一時的獨孤氏,如今竟然要夾著尾巴做人。
甚至是連早產的親姊妹,都無法顧及。
獨孤善做了決斷,就出聲喚起眾弟弟。
令眾人各自歸屋,收拾家當和行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