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寶德腳底生風,只想快點趕到太醫署。
她想親自去看一看,高洋進來的用藥情況。
因之前詐死脫身一事,高洋早就給她安排好了尚藥局的官階職位。
此番她去太醫署,因是不同的衙門官署,宮中又分權,只要官身齊全,倒也不懼太醫署的人,問詢或者是懷疑她的身份。
因而她才這般火急火燎地前往太醫署。
其實,主要是高寶德懷疑,自高洋發病以來,宮中并沒有好好地,為他配置癲狂之癥的藥劑。
或者說是,配置的藥劑,并不適合高洋的病癥。
癲癥和狂癥,是大同小異的癥狀。
實則,用藥卻全然不同。
……
高寶德仔細揣摩回憶方才高洋的脈象。
那分明是,癲癥,而非外顯的狂癥。
癲屬陰,多偏于虛,表現為精神抑郁,沉默癡呆,喃喃自語。
狂屬陽,多偏于實,表現為喧擾打罵,狂躁不寧,昏邪殘暴。
高洋雖說,瞧著像是狂癥,可高寶德仔細想著方才高洋的脈象,她敢肯定,那分明就是癲癥無疑。
若是尋常的醫者,還真不好區分癲狂二癥。
她有些擔心,太醫署之人,是否為高洋配制對了藥方。
想著想著,高寶德終于來到了太醫署。
“這位是?”
“可是尚藥局的女官……”
太醫署的人雖然沒見過高寶德,但也能識別出來高寶德所著衣衫,就是尚藥局的服飾。
高寶德頷首說道:“正是。”
隨后,高寶德又補充道:“尚藥局女侍中是也。”
高寶德著圓領長袍,梳單發髻,配有簪。
端麗的面貌,不卑不亢的舉止,一看也能瞧出是個大人物。
“竟是尚藥局的女侍中大人?”
太醫署的官吏一聽,那還了得。
女侍中在宮官之中,也算的是高品階的大人物了。
雖然之前沒聽說過這位女侍中,可尚藥局和太醫署,自然是不好相知甚多的。
于是眾人也沒有絲毫的懷疑。
這時,太醫署官邸內有一四十余歲的官吏急趨而出,朝高寶德不茍言笑地見禮。
高寶德微微回禮。
就聽那官吏頗恭敬地問道:“可是尚藥局有何安排?”
問的含蓄。
其實他們都知道,如今高洋身子不豫,近日來兩個官邸為此,都很是忙碌和焦灼。
尚藥局先得了天子的信兒,也不奇怪。
高寶德微凝神色,說道:“我放從太極殿而出,見陛下似乎身子更是繁重。典御名我前來取陛下近日的診書,以便為陛下調整藥劑。”
高寶德說的滴水不漏。
為陛下診斷之事,一向都是太醫署負責的。
而尚藥局,具體并不知道高洋的身體狀況。
更多的訊息,則只能從太醫署這里得知。
所以她先來了太醫署,正好一會兒,拿著太醫署的診書,去尚藥局,她名義上任職的衙門,再仔細比對診書和藥湯的問題。
雖然高寶德大概已經能猜得出來,可能高洋的病癥,真的被誤診為狂癥。
本該服用癲癥的湯藥,這下子就離奇地飲用狂癥的藥劑。
問題就大了。
其實癲狂之癥,雖然復雜難治,可若是發現的早,藥劑服用得當,還是能恢復如常人的。
可是……
高寶德一想到高洋枯木朽株的那般模樣,就心中一揪。
可要再撐一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