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寶德巴不得為此鼓掌稱頌。
但此時,高寶德面前,還杵著個大佛。
高演還沒走呢。
方才高寶德說完自己的身份,這時見高演仍舊是一副探究陰沉的面色,只好繼續補充道:“奴婢夜半之時,本不需要給花草澆灌水肥。可如今正值風大的秋日,奴婢在寢屋中突聞窗牖被大風打得錚錚作響,然后驚醒。”
“驚醒過后,就再難眠。心中忡忡,于是就披衣起身,出來看顧一下,思公主當年愛護的花草們……”
……
高演不言。
高寶德說得自己都要感動哭了。
“只未料,貴人竟然也夜半在此。”
劃重點,高寶德將夜半二字說得格外得重些。
只希望高演能夠明白她的意思。
話說,我說完自己的來意,你是不是也要表現一二?
貴為宗室常山王殿下,卻夜闖昭陽殿?
豈有此理。
也不知道,蔫壞蔫壞的高演,來昭陽殿這邊到底所謂何意。
高寶德猜不透,就愈發得感到不妙。
……
高演這時,終于有了點反應,他嗤笑道:“沒想到,你區區一個昭陽殿小奴,對已經薨逝的長樂思公主,竟然還這般盡忠盡責,倒是讓我刮目相看。”
高寶德仿佛能從高演的話中,聽出蔑視之情。
……
想了想,高寶德怒不可揭:“不知貴人究竟何意?我主已逝,您還要這般作踐我主?”
高寶德又指了指旁邊的那片花草,肅聲對高演說道:“方才貴人怕是徑直踏花而至的罷,想來在您眼中,依您的尊貴身份,也不會在意,思公主的這片花海。”
“您心中所念,恐怕都是不能為人知之事罷。”
高寶德指桑罵槐說了一通,才感覺心情好了不少。
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就依照今日高演踏花而至的舉止,高寶德就知道,他高演心中,可從來沒有尊重過他二兄高洋一家,可是半點都不敬崇天子。
不敬兄長,不尊君父。
這些不管怎么掩飾,平日里裝作怎樣的懂尊卑,在一些事情面前,都是會露出馬腳的。
高寶德冷笑。
如今,高演不就是展現出他在禁中的冷漠無禮之舉?
……
“你并非昭陽殿小奴,”高演淡淡說道,“別再扮相了……女侍中。”
“雖然不知你來昭陽殿是為何意,但孤王有理由相信,你心懷不軌,欲害皇室。”
高寶德愣住。
聽高演前半句之時,她已經是毛骨悚然,只當他是識破了自己長樂公主高寶德的身份。
畢竟她再怎么長大,骨相還是大差不差,若是熟人,看出來是她也不為奇。
可高演緊接著的后半句話,說她是女侍中……
那這就有些……
高寶德確實是怔了一下,而后又將提起的小心臟緩緩放了回去。
不知道她是長樂公主就好……
見高演并沒有瞧出自己就是長樂公主,只當是天黑的緣故,高演才并不能確定。
那最初,為何要以長樂公主作試探?
嚇死個人。
高演果然是個大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