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方才高演聽到高寶德來此的聲音之時,就是藏身在一側的花草園子里面的。
側身到陰影之中。
讓不遠處的那人,不容易察覺他在此。
雖然,花草本身并不高大隱蔽,可畢竟如今夜半之時,天色完全黢黑。
平常人都不會注意到,這里還能有個人。
高演想著等這人走了,他再走。
他不喜歡被人盯著的感覺,所以就在此站立了小一會兒。
可誰能料到,高寶德竟然這般警覺,竟聽到了他藏身于此的聲音。
……
那這就沒意思了。
高演只好走出來,之后……就是方才的那些事了。
如今,高演被人行刺,高寶德高興還來不及。
又怎么會關心他如何如何。
倒是有些好奇,究竟是何人同他有這般生死的恩怨。
高寶德喘了好久的氣兒,才感覺腦袋沒有那么眩暈了。
喉嚨也沒有那么干澀了。
胸肺也沒有那么疼了。
之后,她就決定繼續躺在這里裝死,等著聽好戲。
就不睜眼了。
免得高演察覺,再同她來個魚死網破。
……
高演紅了眼。
他腹心的位置,插了把利刃,確實鉆心的疼。
可高演完全不顧上。
因為他現在也不知,究竟暗中是何人。
是何人要刺殺他?
到底是來救躺在地上的那個女侍中的,還是徑直朝著他高演來的?
只有知道是誰,才好想辦法。
如這般,對方藏頭藏尾,高演也不知道該如何活命。
確實,他高演方才想要高寶德的性命。
如今這人,這般刀法,明顯是來要他高演的性命的。
高演沉眉道:“出來罷。既然想要我死,就讓我死個明白。”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倒不必這般藏頭露尾。”
“今日吾確實是來取你性命的。”
高寶德聞之暗喜。
這聲音,聽著像是個壯士。
只是怎么感覺……
越聽越熟悉。
仿佛在哪里聽過這個聲音……
高寶德認識的人不多,與之相熟的更是沒有幾個。
其中的男子,更是一根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
于是高寶德并不放棄,努力回想。
在哪里見過他呢……
又是在哪里,挺過這聲音的……
高寶德躺著努力回想,高演卻心中猛地一沉。
要取他性命……
摸著良心,高演這些年,雖然一貫是性情嚴厲、最講規矩之輩,可若真的說到得罪了何人,倒是沒有。
當然是高演自己以為的沒有。
他在朝中,一向最是喜歡扮作老好人。
尤其是這幾年,高洋身體日漸不豫之時。
他籠絡朝臣,巴不得對誰都掏心掏肺,就是想要在這等混亂之時,為自己牟利。
若是能趁亂把高洋屁股下面的那把椅子搶過來,那就圓滿了。
因而,高演自認為,自己并沒有什么生死之敵。
若說真有……
那就只能是非朝堂之上的人了。
……那又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