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時的寂靜。
俄頃,那人笑了:“常山大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高寶德猛然想,高演說那壯士姓朱。
朱……
她曾和哪個朱姓的青壯有過交談?
能闖進宮,對高演下手毫不遲疑之人……武藝不錯的……
朱……厭!
符合條件的,僅他一人!
朱厭!
這么多年過去了,高寶德能從旮旯角里想起他的名姓。
一來是要多虧了宇文邕。
就是上次和宇文邕一同夜游鄴都之時,高寶德和宇文邕撞見了匹驚馬,當時還同那位壯士互道了別。
那壯漢就叫朱厭。
姓朱,高寶德聽了這么久,總算是和當年街頭勒馬的朱厭的音色對上了號。
二來,能對朱厭的名字有印象,還得多虧了朱厭這個名字本身。
朱厭,是出自于《山海經·西山經》中的一種神獸,它身形像猿猴,白頭紅腳,毛發皆白。
朱厭此獸有二形:其一為猴形;其二為人面猴身。
竟然有人會起這般名姓,當時高寶德就十分詫異。
也正是因為此名,高寶德才印象頗深。
“朱家絕后……”
“倒不勞常山大王費心了。”朱厭冷哼,“我雖為庶,可沛國朱氏,也并非常山大王可以招惹的。”
口氣倒是不小。高寶德躺在地上,心中思忖。
沛國朱氏……
倒也不是什么名門望族。
當然是針對于南朝世族大家而言的。
沛國朱氏,在北地,也算作是很大一個家族了。
雖說沒有南人世家那樣龐大,但說起沛國朱氏,連高寶德都能說上幾句。
高寶德倒是沒想到,朱厭竟然出身沛國朱氏。
“雖然我是朱氏庶出之子,可兄長的阿兒憎寧,自然不用常山大王擔憂。”
朱厭的兄長名喚朱建,子朱憎寧。
實際也確實如此。
在大戶之家,嫡庶分明。
但他們對外,就能抱起一團來。
隨所常山王高演出身宗室皇家,可說到底,高演也就是一個宗王。
身份尊貴了些,其余的,也沒有什么了。
朱厭可不怕他。
沛國朱氏,百年的根基在哪里,也不懼區區一個諸侯王。
如果說高演是皇太子或者天子親兒子的話,那就另說了。
高寶德想要給朱厭鼓掌。
只聽他說道:“既然如此,大王就不要在做無畏的掙扎了……”
朱厭手起劍落。
高演可沒打算就這樣等死。
但直到朱厭的劍,蹭到了高演的脖子,鮮血一股一股地涌出之時,高演還沒來得及躲閃。
高演是想要跑的。
他是想要喊人來的。
只可惜,朱厭的劍快極了。
高演的腳還沒邁開一步,他就已經感覺自己的靈魂抽離開了。
高演伸伸手,仿佛想要將自己的魂魄抓回到身體里面去。
可卻怎么抓,也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