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元胡摩和宇文邕談論和謀劃了什么內容,則不足為外人道也。
……
卻說大冢宰宇文護府上。
宴客的廳堂。
供人跪坐的地方,皆鋪有軟軟的席子,四面擺放著絲織的玉屏,上面有各種惟妙惟肖的神獸圖案。
宇文護高坐于上首。
其下,還有另外一人在此。
如果見過韋孝寬之人,應該對他的面貌感到熟悉。
他和韋孝寬有三四分相像,尤其是臉孔的輪廓。
或者說,如果昨日在宮闈之中的人,也應該會對他的容貌感到無比的稔熟。
宇文護座下之人,正是韋孝寬的兄長,也就是昨日和樂遜一同進宮,拜見宇文毓的韋相公,韋敻。
韋敻和樂遜二人進宮拜見宇文毓之事,身為大冢宰晉公的宇文護,自然一清二楚。
他早就眼饞韋敻此人了。
當然不是眼饞韋敻的身子,而是他這個人的才學內在和名望聲勢。
畢竟他還有個很大的名頭,就是韋孝寬的兄長。
韋孝寬何許人也,想必不用多加贅述。
宇文護如今地位的穩固,朝中和州郡的安穩,離不開韋孝寬韋一生的南征北戰,卓著功勛。
作為一位政治、軍事經驗豐富的關西長者,韋孝寬這輩子,可算是風光耀眼了。
如今,他尚且還沒有之后那般顯著,但他現在也算是一個壯年能征善戰的將軍了。
他這一輩子所為之事,原本的青史之上,會記載三件大事。
一個是玉璧城下使高賊折戟,第二個是提出的《平齊三策》助力宇文邕蕩平齊國,第三個則是晚年協助楊堅消滅最后的鮮卑反動勢力尉遲迥。
如果說,還有一絲功勛,那就是他嚴厲規范手下將士的行為,一律不準他們正面對抗斛律光,反而改用反間計除掉了斛律光。
當然了,對周國而言,韋孝寬所為可算是功勛卓著。
可對于齊國而言,他攻下鄴都,間死斛律光,可謂讓心懷家國之人咬牙切齒。
齊國慘被戰亂涉及的百姓庶民,那時估計都會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
現在,韋孝寬不在長安,早就鎮守邊地去了,只會在年節之時,回京述職。
宇文護對韋孝寬,可謂是頗為信重。
因而,此時韋孝寬的兄長韋敻,正正襟危坐于自己府中,宇文護喜色縈繞了滿面。
不過話又說回來,此番并非韋敻主動前來拜見宇文護。
在韋敻眼中,宇文護不過是周國的大冢宰,晉公而已,還稱不上位高權重。
沒有必要自己伏身來拜。
昨日他面見宇文毓,除了和宇文毓文友相交之外,最主要一點就是韋敻身懷君臣之禮,他尊崇天子,腦中一直記得儒家的君君臣臣之道。
也正因如此,韋敻對于攝政的大冢宰晉公護,可就沒有什么尊卑的態度了。
面上淡淡,是他的修養,而非對宇文護身份的敬崇。
韋敻志在草野,崇尚平和淡泊,早在魏、周之際,元魏的朝廷曾十數次征召韋敻做官,可他都沒有接受。
之后宇文泰掌權,對他很尊重,可也不能強迫他改變志向。
宇文毓就更不用說了,對韋敻的禮敬尤其優厚,昨日剛尊稱其為“逍遙公”。
因身份使然,韋敻畢竟不是宗室之人,不便直接賜予公爵,君不見如今的宗臣,才混了個公爵當。
但尊稱韋敻一句“逍遙公”,已經足以見得宇文毓對其的信重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