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充見三姑娘在笑,語氣也挺溫和,還當是自己大振夫綱的名聲傳了出去,三姑娘要獎賞他,連忙道:“是啊,小人別的不說,管婆娘很有本事的。現在小人說東,她不敢往西。是不是?”
最后那個“是不是”,沖著馬笑兒去,馬笑兒微不可見地抖了抖,似乎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是,奴婢聽、聽他的話。”
溫若棠淡淡道:“那看來打人的事就是真的了。只是不知為何要打人哪?”
李充鄙夷地道:“我家這婆娘是個不下蛋的雞,嫁給我這么多年,一個崽都沒生出來,都說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小人打她已經算是輕的,沒休了她另娶,已經是仁至義盡。”
“休了她另娶……”溫若棠重復了一遍,只覺得齒寒。
“對啊,姑娘瞧瞧,她長得又丑,做事也不麻利,小人娶了她,真是倒了血霉,要不是念著她母家也容不下她,離了小人更沒人要她,小人才不想和這種人在一個屋檐下過日子。”
一連串的貶低,讓馬笑兒渾身發抖,她忽然抬起頭,憤怒地喊:“那你不如休了我好了!你除了吃酒打人,就是罵我生不出孩子,你還這么瞧不上我,為什么不直接休妻!”
李充提起拳頭,“喲,在姑娘面前膽子大了?我要是真休了你,你這個廢物就只能等死知道嗎!”
“我在家等死,也好過被你打死!”
“好了,都閉嘴,我這谷雨軒,不是給你們吵架用的。”溫若棠的臉色冷了很多,“青屏,去外面喊個老成穩重的嬤嬤進來,再喊兩個護院,要身手好,指哪打哪的那種。”
青屏快步而去。
李充并不知道即將要發生什么,還搓著手做美夢,以為從此就能擺脫臟臭的馬廄。
等嬤嬤到了,溫若棠吩咐,“帶著去暖閣,細細查馬笑兒身上有哪些傷口,丹雪,你也跟著過去,在旁邊記錄。”
丹雪應聲,干脆利落地帶著人就走。
李充這才后知后覺三姑娘好像并不站在自己這邊,小心地道:“姑娘心腸好,還幫小人媳婦看傷,如果沒有別的什么事,小人就先告退了。”
他行一禮,轉身就要走,溫若棠斥道:“攔住!”
兩個護院往谷雨軒的院門一站,雙臂一伸,直接擋住了李充的去路,他回過頭,臉上的笑很艱難地掛著,“姑娘,這是什么意思?小人什么壞事也沒做,姑娘何必為難小人?”
“我這個人,沒別的,就是好管閑事,而且最見不得打自己媳婦的男人,今天既然進了這個門,總是要得到些教訓才能出去。”
李充挺了挺脊背,看起來據理力爭“姑娘,這是我們的家事,小人打不打她,與三姑娘又有什么關系呢?而且像她這樣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就該打,不是只有小人這樣,三姑娘能管天下人嗎?”
“你說得對,我管不了天下人,但是碰上了,有能力管,我就得管,如果全天下的人對這樣的情形都報以漠視的態度,不知道有多少女人都要死于你們這種男人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