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知道,所以憶往昔后我就要和皇后娘娘分析利害,連她有青梅竹馬的事,京城里都有那么些人知道,你這種是訂過親又退婚的,萬一以后誰想拿三皇子說事,從你這里入手怎么辦?”
溫夫人嘆氣,“總之是豁出去了,你是唯一的閨女,你若是出了事,孩子她爹想來也要大病一場,帶兵是不能了,只能告老還鄉,這樁婚事看起來,怎么都不劃算哪……”
溫若棠依偎過去,“好了好了,娘親不要說了。”
其實這樣的做法,聽起來就像蚍蜉撼大樹,且不說圣上和皇后吃不吃這樣的威脅,便單是違逆圣意這一則,就會給溫家埋下禍根。
溫夫人一定也知道,但她還是想好了,一意孤行非要這么做,看起來十分不聰明。
因為這份不聰明,是為了護住溫若棠,讓她選擇自己想要的人生。
誰叫溫夫人面對的,不是大棒子能打走的陸夫人,也不是大砍刀能嚇走的陸清徽,而是至高無上的皇權呢?
溫若棠覺得自己比秦月儀幸運太多了。
晚飯之后,溫夫人因多飲了酒,被王嬤嬤扶回去歇息,溫亦涵說自己還有些公務要處理,沒法多陪妹妹,讓她帶著人上街逛逛,若碰到了好吃的好玩的盡管買,他來銷賬。
溫若棠知道大錦中秋之夜外面很熱鬧,大家團圓后,總是拖家帶口地上街游玩,女子也不必帶帷帽,就連宵禁都比平常晚一個時辰,便拉上丹雪青屏,說出去走一走。
京城果然燈火通明,以至于月色都黯淡了好幾分,好些孩子都騎在父親的脖子上,或是指著路邊的糖葫蘆討要,或是摟著父親的腦袋,小聲告訴他想去哪家鋪子。
丹雪和青屏湊了錢,兩人買了三個糖葫蘆,說是請姑娘吃,溫若棠也不客氣,接過來就往嘴里送,就這樣邊吃邊走,一雙腿兒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鬼使神差地就把她帶到了秦府的后門。
有絲竹之聲遠遠穿來,偶爾還夾雜著爆竹聲,想來是慶賀秦月儀嫁入天家,后門卻冷清,仿佛僅僅是隔了一個宅子,變成了不同的世界。
這個地方,就是秦月儀識得陸清徽的地方。
丹雪掩唇笑道:“果然,姑娘是有心事,不然怎么會專往這里走。”
溫若棠“噓”了聲,指了指墻根處,“你們看,那里是不是有個人?”
丹雪青屏順著她的指尖望去,果然有一團黑影縮縮在那邊,也不知是人是狗。
溫若棠道:“過去看看,小心些。”
丹雪把糖葫蘆的簽子一丟,從墻旁拎了個細竹棍,另一手提著燈籠,口中說著“姑娘小心”,站在了溫若棠前面,向黑影的方向慢慢地走過去。
青屏有樣學樣,兩個丫頭化身兩個打手,一同來到墻邊,提著燈籠一照,對方的面容顯現出來,丹雪驚訝不已,問道:“陸公子?你在這里做什么?也不怕被當成偷兒打一頓?”
“你們打死我算了……”陸清徽看到丹雪手里的竹棍,頹然往地上一坐,捂著臉道,“就沖我腦袋打,我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