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亦涵啞然失笑,“時間竟過得這樣快。”
溫若棠也笑,心想這大約不是時間過得快,而是因為這段時間里,是同心之所向的人呆在一處吧。
夜色正好,雖無清風,卻有明月,三人決定走著回去,渾然不知身后的拐角處,季忘歸和李深玨正看著這一幕。
他們也是風塵仆仆的樣子,不知去了哪里。
李深玨問:“公子不去棠記了?”
“不去了,回溫府吧。”
李深玨低聲道:“其實屬下心里一直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季忘歸道:“那你就不要講了。”
“屬下要講。”李深玨一氣兒往下說,“屬下覺得公子不該在這時候這么著急地靠近三姑娘,三姑娘對公子的影響,也過于大了。”
“她本來就在我的意料之外,我為她做一些意料之外的事,并不奇怪。”
李深玨道:“大錦表面上看著還是繁花似錦,實際已經是搖搖欲墜了,公子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該把三姑娘牽扯進來。上次山匪之事,就已經初見端倪,以后還有更多這樣會陷入危險的情況。”
季忘歸低聲道:“上次她也看到了蓮花,但后來沒有問我,想來是知道這些涉及著一些隱秘,并不想問。”
“所以還是該遠離……”
“所以為了她,我更要護住大錦,護住她的鋪子,她的家人,有些東西不必告訴她,大錦在她眼里,還是繁花似錦的樣子,就夠了。”
李深玨沉默了一會兒,“……合著屬下都白勸了?”
季忘歸點點頭,“白勸了。”
李深玨嘆了口氣。
季忘歸道:“你放心,你的仇,我也絕不會忘。”
李深玨小聲說:“屬下知道公子不會忘,屬下只是在想,以后也得好好地護著未來的夫人了。”
季忘歸輕輕一笑,李深玨也扯著嘴笑了起來,二人并肩而行,向溫府走去。
如此又過了五六日,熬過了秋老虎,越國公府的一眾人也回到了京中,老夫人一直被蒙在鼓里,并不知道山匪一事,還特特地打發人來感謝溫家的照顧。
倒是越國公季沉波專門同溫景煥見了一面,安撫他說官復原職不過是遲早的事,兩家之間又有這樣關系在,到時候他也會上書,替溫景煥說話。
如此到了九月初,京兆府終于把那些山匪審明白了,正如季忘歸所猜測的那樣,匪首徐武寧死不屈,即便把所有刑罰都過了一邊,甚至拿他夫人來威脅他,他都不肯說出自己的恩人是誰。
京兆府尹便認定,這徐武背后并沒有人指使。
因徐武還是帶頭之人,雖然并沒有殺人,但仍定了個斬首示眾的結果。
圣上惱怒這群人折了朝廷的面子,朱紅的筆落下,批了即刻問斬,而其他匪徒或是流放,或是一起斬首,都沒有什么好下場。
他們的家眷,男子不論歲數,盡皆流放,女子則全部發賣,季忘歸也遵守了對溫若棠的承諾,將徐夫人買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