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亦涵難以置信,又騰起幾許驕傲,“這么厲害呢?待會兒我得好好問問阿棠,這丫頭平日里在家也沒見作詩給我瞧瞧……今天宴席不錯吧?可吃到了什么好吃的?”
“菜肴不錯,不過……我悄悄同你說,沒有將軍府的好吃。”
左溶溶和溫亦涵說話,雙手攏著大氅,臉上帶著恬然的笑容,溫若棠不知是被這笑容感染了還是怎么,臉上也帶著傻乎乎的微笑,冷不丁聽到季老夫人說了一句,“你這般張揚,徐蘭語定然要繼續與你過不去。”
溫若棠怔了怔,又想了想,才回道:“我先前沒有做完那首詩,本就是留了一線,可對方不依不饒,即便我沒有拿到任何彩頭,她也不肯放過,那我何必還步步退讓。”
季老夫人道:“氣性倒是挺大,將來若是做了誰家的當家主母,與旁人迎來送往之時受了委屈,難道也這樣直愣愣地說回去?”
溫若棠道:“所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人非要犯我,我一個做主母的撐不起來,誰還瞧得上我的夫君、我的孩子和我們的家?”
“倒是振振有詞的……”季老夫人的臉上一旦沒有笑容,就顯得分外嚴肅,“咱們大錦的那位長公主,可是出了名的護短,你才是什么身份,到時候權勢壓下來,你那鋪子恐怕都要受影響。”
溫若棠道:“我相信天下的事都逃不過一個理字去,就算是公主,也要講理,再說了,我要是長昭郡主,碰到了這樣的事,不僅不會和對方過不去,還要常常地照顧一下對方的生意,以此表明我并沒有把此事放在心上,也沒有輸不起。”
季老夫人看了她一眼,“你這丫頭確實有點意思,只是可惜……”
“不知老夫人所言的‘可惜’,是指什么?”
“可惜你鋒芒還是太外露,不大適合嫁入高門大戶。”
溫若棠忽然就明白過來了,季忘歸或許是把一些想法,告訴了祖母。
所以今天季老夫人和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帶著些許試探,試探她是什么樣的性子,試探她究竟有什么本事,試探她的那些文采,究竟是真的屬于她,還是從別處“偷”來。
溫若棠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自己好與不好,不是一場宴席、幾首詩、幾句話就能評判的,反正她覺得自個兒的所作所為沒有任何不對的地方,便夠了。
“老夫人,什么叫‘鋒芒外露’呢?難道人家欺負到頭上來了也不能反抗?至于能不能嫁入高門大戶,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飯吃,有衣穿,有對彼此的情意,有喜歡做的事情……我心目中的人生,該當如此渡過。”
季老夫人又看了她兩眼,“這樣伶牙俐齒,有時候并不討人喜歡,而且你現在說的這些,也未必會如你所愿,入你囊中。”
溫若棠還想說什么,左溶溶已經和溫亦涵過來了,問:“老夫人和若棠姐說什么呢?”
季老夫人搖了搖頭,抬步就走,“沒什么,走,溶丫頭,回家了。”
左溶溶應了聲,和溫若棠低聲說了句“別忘了冬至那天的約定”,便跟了上去。
越國公府的馬車從溫氏兄妹的面前行過,溫亦涵摸了摸溫若棠的頭,道:“聽說阿棠今天有大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