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若棠又問:“今日打發你過來,是做什么?”
李深玨把季忘歸的話復述了一遍。
溫若棠這些日子本就在為遠嫁烏月之事煩憂,聽到他的話,不免眼前一亮,追問道:“為什么不必憂心?是圣上同意了……”
轉念一想,如果是同意了他們的婚事,也沒什么值得高興的,畢竟嫁入越國公府走的是一條怎樣的路,她也不知道,于是收斂了情緒,只等待李深玨回答。
不想李深玨愣了愣,半晌才說:“姑娘恕罪,屬下也不知道……從宮里出來后,公子就在國公爺跟前侍疾,后來又去看老夫人了,都沒來得及和屬下說,公子道等閑了會給您細細講。”
溫若棠的眉頭皺了起來。
季忘歸也算做事周全的人,眼下卻一副亂了陣腳的樣子,可見國公爺的病確實不大好。
“你帶的話,我都記下了,回去和你家公子說,除卻生死,其他都是小事,一定要好好地陪伴著國公爺,萬萬不要讓自己遺憾。”
“是,屬下都記得了。”
溫若棠道:“想來你們越國公府的人如今都很忙,我也就不留你了,再有什么事,不論是傳話,還是幫忙,都可以直接來尋我。”
李深玨趕緊一拱手,“那么屬下就先代我家公子先謝過三姑娘了。”
溫若棠擺擺手,正好丹雪也拿著補品回來了,給了李深玨后,就派人送了出去。
這個冬天似乎很是漫長,尤其是在越國公府,一直有一道陰霾遮蔽在上空。這種國公爺病了的消息,可以對其他人隱瞞,卻不能隱瞞圣上,圣上忙派了兩個御醫前去診脈看病。
御醫自不比外面的郎中,所用藥材都用最好的,開的方子也多以舒緩調理為主,季沉波服了兩劑藥,雖然也不見好,但整個人舒服多了,用季老夫人的話來說,就是溫補得宜。
除夕這一日,京城又下了大雪,溫若棠的三個鋪子,除了棠記烤坊,其余都歇業。
烤坊里的人要么是自愿留下來多賺一份工錢的,要么是如馬笑兒這樣,家里也沒什么人了,回父母家,又要看親人嫌惡的嘴臉,干脆就留在鋪子中過年。
說起來馬笑兒的那樁婚事,她男人李充果然膽小怕事,之前聽說棠記的人都被抓走了,街坊鄰里都傳得沸沸揚揚,不需要將軍府的小廝前去告訴他,他就已經心慌得不行,考慮著等馬笑兒回來后,定要問清楚。
結果后來又聽到小廝夸張的言論,他就差沒有當即收拾行裝連夜趕回自己家,后來想了一整晚,又沒見馬笑兒回來,心想真是壞了,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李充就主動跑到馬家,說自己要和馬笑兒和離。
馬家的兩位老人并不同意,奈何李充痛哭流涕,說馬笑兒到現在無所出,家里催逼得緊,他要是再不和離,只能以死謝罪了。
像這樣的閨女,相當于是被退回娘家,馬笑兒的爹娘當然不同意,李充好說歹說,又賠上了五只雞,三只鴨,才終于勉強讓他們接受。
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嫁給丈夫多年不生育,這種“罪名”都不需要再解釋什么,一封休書發出去,馬家爹娘在休書上按上自己的手印,這馬笑兒就算是從婆家回到了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