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姑娘們寫完了詩、不情不愿地交了上去,圣上才看了兩首,眉頭就皺了起來,“怎么,大錦女子的詩作水平,就是這樣?朕瞧著都不用評了,蘭語可以直接拔得頭籌。”
皇后好奇地“哦”了一聲,接過去看了看,笑著道:“臣妾對詩詞歌賦倒是不太熟悉,不過讀起來還是朗朗上口的。”
“朕也不求她們能有‘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這樣的佳句,但也不至于個個都寫成這樣吧。”圣上冷淡的目光掃過年輕的姑娘們,她們本就心虛,全部低下了頭。
皇后還想著打圓場,“大概是緊張,畢竟是在宮宴上,又有這許多人看著。”
“是緊張還是有什么想法,自己心里頭清楚。”圣上隨手把這些詩作扔在地上,輕描淡寫的道,“全部重作,之后該作出什么樣的詩,自己斟酌。”
最末四個字,圣上咬字稍稍重了些,已經嚇得好些人篩糠似的抖了起來。
王公公在一旁吩咐小太監道:“沒眼力見兒的東西,還不快把這些都收拾出去燒了?再去準備新的紙張,給各位姑娘換上。”
小太監們手腳麻利,很快,每人面前又攤著嶄新的絹紙,如果說一開始是往差了寫,現在大家都在考慮,怎么樣才能寫得又好,又不是最拔尖的那個。
太難了,就算是剛剛學作詩的時候,也沒有體會這種艱難。
大多數人都哭喪著臉,尤其是之前好幾個跟著母親去越國公府吊唁時、聽長公主說七皇子喜歡詩詞的女孩子,她們哪里想到過,這句話竟然和自己息息相關呢?
第二次比第一次所等待的時間更加漫長,圣上卻頗有耐心,飲了杯酒,拈菜入口,偶爾還和烏月的使臣們聊上兩句。
烏月的風土人情、烏月的皇上皇后、烏月如今和羌國的關系……只要不涉及機密,使臣幾乎是有問必答,而夏承川一邊飲酒,一邊聽著曲調,又恢復到之前萬般輕松的模樣。
終于,有人交上了自己的詩作,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而一開始就被拎出去的溫若棠完全避開了這煎熬的過程,雖然沒得到圣上的首肯仍然站著,但僅僅是站著,腦子里什么都不用想,已經夠讓人羨慕了。
圣上隨手拿了幾篇詩作看了看,就讓王公公全拿到夏承川面前,言道:“七皇子來看吧,七皇子說哪個好,朕便賞哪個。”
夏承川頗喜歡這個活兒,點頭后立刻就一張一張地看了起來,半點不敷衍。
最后,他道:“皇上,在下以為,還是長昭郡主的最好。”
不知多少人私下里松了一口氣。
圣上朗聲一笑,“不愧是蘭語,這么些年,朕沒有白疼她,來人,去庫房里把那對兒紅珊瑚珠手串拿過來賞給長昭郡主。”
徐蘭語忙上前謝恩,因這“榜首”是夏承川評出來的,她還對夏承川福了福,以示謝意。
夏承川笑著向她舉了舉酒杯,然后把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后又對圣上說:“皇上,大錦女子的文采遠勝烏月女子,我想把這些詩都帶回去,給烏月的女子們看一看,我希望他們看過之后,能多讀些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