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玉抬起手,整個云山殿忽然動了起來,大門處的墻壁層層向外,將整個大殿暴露出來。
他指了指地上一個圓形法陣的中間道:“坐下吧。”
臨江點頭,走出一步后又忽然回過身拉起來雁時的手,雙手捧著放在面前,低頭輕聲道:“師尊,給我好運吧。”
雁時的眼睫跳了一下,卻并未掙扎,任由她做完莫名其妙的儀式,才放下手。
蕭衒站在不遠處,見她過來,微微抬起雙手,臨江果然抱了抱他,帶著堅定和自信朝他笑了笑。
做完這一切,臨江終于走到孤玉說的位置盤腿坐下。
陽光沒有任何阻攔地撒入空曠的大殿,打到在場的幾位長老身上,臨江坐在中間的位置背對陽光,五官埋在陰翳下,仿佛在接受神明的審判。
不,是所有人的審判。
在云山殿的殿外,幾乎所有的云珩弟子都安靜地站在門口,目光灼灼地看著大殿中他們抱有復雜感情的那個身影。
她有天賦,但云珩有天賦的人絕不止她一個。
可她驕縱,自命不凡,絕不愿受一點委屈。
可她命好,竟能成為他們無人不敬仰的雁時師祖的掌心寵。
他們羨慕,嫉妒,不滿,甚至記恨。
他們也擔憂,緊張,且期待著他們自己也不清楚的結局。
孤玉和沈迎同時走到臨江的兩側,一邊念著不清不楚的咒語,一邊在半空中繪出復雜的金色符文。
光是畫出符文的過程,就耗費了許久,在某一刻鐘,兩人同時睜開眼睛,將兩個不同的符文匯至中間位置,然后俯身手掌拍地。
交匯融合的兩個巨大符文立刻落到地上,印入地面以臨江為中心的圓上。
臨江的身體抖了一下,接下來感覺到的就是完全的靜謐和安寧,之前任何的緊張和害怕都消失不見,她仿佛處在宇宙氣壓最合適的地方,懸浮在半空中,沒有重力,也沒有牽引力。
她睜開眼,眼前是大片看不到盡頭的金色沙漠,但沒有暴烈的太陽,也沒有狂妄的大風,沙子干凈得甚至沒有雜色的沙礫存在。
沒有任何攻擊性的東西存在,她穿著簡單的吊帶連衣裙,赤腳站在沙子上,像是站在柔軟的棉花里。
“這里是?”
臨江環顧四周,思索著所謂證道九劫的原理,有些驚訝:“這里是,我的內心世界?”
“我這么,沒有世俗的**的嗎?”
她跟自己貧嘴,踢著沙子往前走。
沙漠并非一片平地,和臨江在電視里見過的沙漠一樣,有沙丘,有溝壑。
她提著裙角往前走,腳丫在地上留下一排腳印,走到一個沙丘上,她拍了拍裙子坐上去,遠眺自己來時的路。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沒有太陽給她估算時間,但她覺得半個小時應該還是有的吧,
她這種弱雞,動不了多久就會累了,但是在這個世界,她卻只感覺到了那么些微的疲憊。
沙子上的一列腳印蜿蜒到她看不清的地方,甚至沒有風來將腳印吹散掩埋。
而在山云殿,孤玉看著閉上眼睛的臨江,問出來了第一個問題:“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