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電話還有電嗎?打通了沒?”
“那群狗日的,怎么就打不通了?”
“我們是不是被我們的國家放棄?嗚嗚!怎么辦?怎么辦?船開不出,我們也出不去,現在救援也無望,難不成我們只能等死嗎?嗚嗚!我怕啊!”
頂樓的人有人麻木,自然也有慌亂想要求援的人,兩天了,一個電話也沒打出去,在求援無果下,還是有人懷抱著希望,渴求那微不可見的政府救援。
這里曾經是一片中高檔商品樓住宅區,就是在大旱時,景觀處也種植有些許綠色植物,但大洪水的到來,消息的公布迫使很多人不得不遷移去往避難所,或是獨自購置船只,以備不時之需。
但人的僥幸心理,何時何地都會存有,這里面屬樓層高的住戶尤甚,他們或許是觀望,亦或許是發筆災難財的心理在起作用,他們沒有在水勢逐日上漲第一時間內離開。
但可能他們那時就沒想到,當再想走時,卻已經是走不出去的境地,船只被困于這片紅色海域,被擱淺被沉淪,血紅色的血昆布它們將一個個生命封鎖,囚禁。
很多深陷水底的人,他們是活著看著自己的生命一點點流逝,那種來自靈魂自身的恐懼,與絕望深深包裹于他們的尸骨。
直至死亡都不曾閉眼。
至于血昆布這個名,是這片區域人類對它們的稱呼罷了,長似海帶,卻生似紅色,兇殘嗜血,它們的高度幾乎與水面齊平。
當他們去無可去,當水面來到高樓的最高處,血昆布遲早會如同死神那般來收割他們這群絕望的生命。
等待死亡可能是最無力的事,有人甘愿認命,有人不甘,卻還想博上一博,在這個沒有規則束縛的世界,人類開始尊崇大自然的原始法則,強者為尊。
強者為尊嗎?每棟高樓的頂樓都是一個獨立的小型社會,有的混亂無序,只因實力相差無幾,誰也爭不過誰。有的站出了頭領,他們積極的去思考,去實驗,以求在血昆布手下尋到一條求生路。
還有的,是在注定無法反抗的命運下,選擇了沉淪,及時行樂。
“媽媽!媽媽!我們救救那個哥哥吧!”一處位于血海域最邊緣的高樓小女孩,面露不忍。
但女孩兒的后背被母親無情的一巴掌拍下,把她生生拽向了后方,“救什么救?你是嫌我們命長要去提前見你的爺爺奶奶嗎?”
“嗚嗚!可是爺奶就是這樣不見的啊!我想爺爺了,我想奶奶了,爸爸!爸爸!你在哪?”小女孩被勾起了傷心事,在她這個本該天真無憂的年紀下,她目睹至親之人的消失,見到手持利斧搶劫的壯漢,也見到了他的父親,是怎樣活生生的將一個人砍成了兩大半。
女孩兒的心中,她的父親是大英雄,大英雄打倒了壞人,大英雄帶他們去往了安全地,大英雄是無所不能的。
女孩失聲大哭,周遭無一人敢去安慰,母親意識到自己的失言,也意識到自己對女兒心靈的暴擊,笨拙的想要安慰,想要止住女孩兒的痛哭,卻是無法做到。
好半晌,還是女孩兒的父親趕了過來,腰間束有消防斧,左手持一根鐵棍,面上是一新鮮撕裂面孔的大傷疤。
他右手抱過女孩兒,柔聲道:“怎么了?我的小寶貝?”
“爸……爸,嗝……嗚嗚!爸爸!”小女孩抱住男人的脖頸,將頭埋入男人的懷中,似是在述說她遭受的委屈。
“別哭了!別哭了!爸爸在這里,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