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粉色的身影行走在蜿蜒山路上,霧氣沉沉撲面,帶著微微涼意,也攜來不少藥草清香,少淵深吸口氣,頓時覺得耳清目明。
眼前能見度不足三米,腳下的道路一直伸向前方濃霧中,少淵越走越覺得不對,按著平時的腳程,再慢,她走了這么久,也應到了才是。
小小少女就地盤腿坐下,絲絲靈氣順著她每個毛孔爭先恐后的鉆入身體,匯聚于經脈之中。
靈氣在經脈中游走匯聚,運行周天之后再轉化為靈力,最終緩緩填入空虛的丹田,原來靈力填入丹田之后便會消失不見,而這一次卻有三分之一的靈力停留在了丹田之中,可以任她抽取調動。
這個發現讓少淵驚喜不已,盡管只是這三分之一的靈力儲存,卻是意味著,她以后可以正常修煉升階,雖然速度比之常人要慢上許多,可她好歹也自茫茫前路中看見了希望。
其它三分之二的靈力仍舊消失在丹田中,任憑她如何尋找抽取也找不出絲毫痕跡。
閉目趺坐的人兩只白嫩手掌緩緩掐起指訣,一個接一個的金色印記沒入虛空,眼前的濃霧也漸漸淡了開去,鼻息中嗅入濃郁藥草的香氣,一道灰色身影快如疾風,展眼已經撲到近前,撲入少淵懷中。
“……嘯月!”少淵熟稔伸手撐開那顆往她衣襟里拱的狼頭,咬牙清喝。
嘯月是五長老養的靈獸,據說曾經是北邙山中的狼族領袖。是否狼族領袖她不知道,北邙山她也未曾踏足過,她只知道這匹狼極度貪念女色。
“我還以為你這丫頭退步了,一直坐在那處修煉,連我這個小小的陣法都解不開。”溫柔的女子嗓音猶如六月熏風吹過耳畔,少淵站起身將嘯月的腦袋狠狠摁在身旁,笑著對藥田那頭的女子開口:“五長老是知道弟子今日會來?所以特地又換了新的陣法?”
柳眉杏眼的女子帶著江南水岸的溫柔氣息,一身香妃紫色長裙在微風中漾出繾綣弧度,她伸手扶了扶斜插入堆疊烏發間的玉搔頭,朱唇輕啟,未語笑先聞。
五長老的聲音是軟軟的吳儂語調,她嘴里說著話,腳下卻拖著步子一步一步走了過來,“這是我近日無事新研究的陣法,才剛擺完,誰知你就闖了進來,我還沒稀罕夠,你就給我毀了!”
話音落下,五長老修長纖細的食指輕輕點在面前小少女額間。
少淵深嗅一口面前美人身上的藥香氣,扶住額角漫聲道:“五長老離我遠些,你美的太過扎眼,弟子有些眼疼。”
美人又點點她額頭,嬌嗔道:“你這個小人精!”
五長老是九位長老中唯一的女子,生的花容月貌。終日喜同藥草為伴,在西峰上建了座小竹樓,閑云野鶴一般,不問世事。
少淵幼時總愛纏著師尊問及父母親人之事,小小的人兒眼中含淚,重華也是頭疼。被她纏的煩了,便隨口一說,她娘親是瑤池的仙女,是個極美的美人。
以至于小小的孩子第一次在西峰藥田邊看見五長老時,滿眼含淚,跌跌撞撞撲入她懷中,滿眼繾綣的喚了一聲娘親。
后來少淵漸漸有意淡忘了此事,但五長老那雙溫柔含情雙眸,到底是在小小的孩童心上烙下了深深印痕。
“無事常年不踏足我這地界,今日來了,又準備薅了什么去?”美人杏眼含情,脈脈望著她,卻讓小小的少女莫名拘束。
少淵按住身旁躁動的嘯月,被她一雙含情眸看的耳根子緩緩爬上一抹暖熱,又伸手摸摸耳朵,聳聳鼻頭,心頭卻莫名幾分忐忑,像是面對家中母親問詢的孩子;她撇開頭看著遠處藥田,緩緩道:“我一位朋友經脈受了損傷,我想替他煉丹修復,還差了幾味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