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光影再度消失,遠處白霧中有一道身影踏霧而出,那身下挪動的步子,不像是人在走路,而像是……魚,魚尾。
鮫人游弋著魚尾,排開白霧走進她,四周的歌聲不知何時停止了,他停在距離她一米開外的位置。
“你又把我引到什么地方來了?”看著眼前身影,少淵頗為無奈。
這鮫人不知為何非得纏上她,非要她救他離開,她今歲是同哪顆星宿犯沖?偏偏都遇上這么些個玩意。
“不是我把你引到什么地方,是你把我引過來的,這是你自己的意識海深處,你從未認真踏足過此處。”
少淵耙耙頭發,“我把你引過來的,怎么可能?你為什么能隨意進入我的意識海?”
鮫人勾起薄唇,“我都說了,是你把我引過來的。”
“那你能走了嗎?”少淵盤腿坐在原地,看著面前鮫人問道。
鮫人搖頭失笑,“你可真是無情,用完了就扔啊?”
少淵手肘撐在膝頭,端著臉,“此話何意?”
“你以為那些消散在時間流域中的東西,是你想看就能看見的嗎?”瑰麗的面上神色莫名,帶著哄騙。
她懶懶掀起眼皮,“那是因為你?”
“對,我說過,是你的血喚醒了我。”鮫人游弋在她身邊,她卻穩坐釣魚臺一般,絲毫不慌,因為她沒有從面前鮫人身上感受到半點惡意,仿佛他真的只是特意來同她談心。
“嗯。”她點點頭,“所以?”
鮫人對她這般沉靜的神色有些不滿,蹙眉道:“所以……我們是共生關系……”
“共生?!”她對這個詞并不陌生,也知道何為共生,可她所理解的共生,似乎跟眼前鮫人話中所說的共生關系,并不一樣。
她所理解的共生,是一起生于天地之間,伴生成長,而面前鮫人所言的“共生”,顯然不是這么一回事。
鮫人沒有同她詳細解釋,只是道:“所以,這也是為什么我可以隨意進入你的意識海,你也能沉入我的領域里去。”
說起此時,她想起之前那次的夢境,狐疑開口道:“那我第一次做夢,夢見你的時候,你難道不是想迷惑我?吞噬我?”
鮫人聽她提起此事,一事有些尷尬,瑰麗容顏上浮現幾絲窘意,良久,乜眼瞧她,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的意味,
“我那時確實有想過吞噬你,可是不也沒成功嗎?而且,你需得知道,是因為你師尊將我困在那水缸里,才會有這樣一樁事。”
“………”
“而且,你如今不是活的好好的嗎?”
少淵瞥他一眼,沒再開口,漠然道:“你說這么多,無非就是想我帶你離開無相殿。可是眼下你也看見了,我這般修為帶你離開無相殿,無非是一起去送死。”
意識緩緩蘇醒,少淵只感覺自己像是沉夢一場,初醒來,眼前還有些模糊,良久才看清榻前的身影,她想起身,卻牽動身上傷口,疼的她倒抽一口涼氣,也驚醒了床榻邊的身影。
“小師姐,怎么樣了?可是疼的厲害?”梵凈連忙傾身過來看她,語聲關切。
少淵張張嘴,閉了閉眼,強壓下身體疼痛,良久才道:“怎么不給我喂丹藥?”這是想活生生疼死她嗎?
春官從外間踏進來,正好聽見她這話,幽幽開口道:“座上給你喂了丹藥,你感覺不到身上骨折處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