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你進化出了共情能力?”溫白錯愕地看著他,嘴里的粥還未吞下,一時嘗不出滋味。
柯澤點頭,褐色的眸子看她,回答道:“是的。”
“什么時候?”溫白發現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別墅里,內森和我提出交易的時候,我本能地拒絕不了。”他眸子的顏色慢慢變深,不自然地別過頭去。
“為什么?”溫白問。
“因為,我不想失去你。”柯澤一字一句描述著,當時內心的不舍與疼痛仿佛再現一般,他將手放在胸口上,只要一想到會失去她,心尖像起了風,微微發涼。
他沒有告訴溫白,當他得知溫白逃跑的那一瞬間,他第一次感受到,絕對的孤獨和苦難,正原形畢露,張牙舞爪地撕咬著他的全部身心。
“不想失去同伴,確實是共情能力的體現。”溫白極力克制著內心的不安,面上試圖以公式化的語言掩蓋。她看著柯澤的眸子,那黑漆漆的安靜的眼睛,在某個瞬間竟然和伏丁有些許的相似味道。
如果柯澤真的凈化出了共情能力,那么,那道與真正人類之間的隔閡就會消失不見。
在某個層面上,她是不是見證了這個世界歷史性的一面。
柯澤眸子轉過來,看住溫白,黑湛湛的,很深,“你害怕我嗎?”
溫白低頭,他的語氣充滿著試探性,能清晰的感受到其中的不安,他骨節分明的手握著鐵碗,鐵腕邊緣都被握得凹陷,他卻不知道。
“我們在身體上,是同類,柯澤。”溫白略過他的問題,自顧自的說:“在某些時候,我很害怕自己。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屬于哪一邊,今后的路又該怎么走。”
柯澤放下碗,雙手扶住她的雙臂,看著眼前迷茫的脆弱的溫白,她漂亮的眼睛里起了霧,如同找不到回家路的羔羊。盡管她沒有正面回答,柯澤甚至能呼吸到她的恐懼,從她體內源源不絕涌出的恐懼,幾乎漫成了一片霧。
“聽好,溫白,你不必在乎自己屬于哪一邊,你只要做好溫白就好了。”
“你是獨一無二的溫白。”柯澤補充道。
溫白看著他的眸子,那眸子又轉變成了褐色,和他最初認識的柯澤沒什么兩樣,又覺得有什么變了。
相比于第一次看到的他,冷漠,驕傲。他現在卻微微帶著了些柔和感。
“你是怎么得到這個鐵盒的?你殺了他們?”
溫白抱著手中的鐵盒,手指在上面摩擦,鐵盒寒冷的溫度如蛇一樣,鉆進了她的皮膚里。
柯澤解釋:“警局放棄了追捕內森,回到安全地點,然后派我帶著軍隊去追他們。我得知內森傳來的消息時,就返身去找孤兒院那一幫人了。”
“我只是把盒子搶回來而已,他們所有人,平安無事。”或許是怕溫白懼怕他,柯澤補充道。
“張震還在內森那邊,他們現在已經隱藏在黑市里了,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就去做手術,好嗎?”柯澤在請求她的意見。
溫白閉眼,腦海里全是這幾天形形色色的畫面。孤兒院,杰米,別墅,人類和仿生人的孩子,夢境中的女孩,所有畫面擠在她的腦子生疼,她疼的無法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