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白躺在手術臺上,頭頂的白熾燈非常耀眼,照得她頭暈目眩,一陣陣恐懼從心底蔓延開。
她從小到大,從沒有做過手術,唯一算得上手術的就是拔智齒,那尖銳的疼痛她一回憶起就覺得牙酸。盡管躺上來之前張震說不會太疼,因為會給胸腔部位的皮膚注射麻藥。原本手術室里有神經麻痹器的,只要插入脖子后方的頸椎里,就能麻痹大部分神經感知,但是溫白拒絕了,她覺得,比起做手術,這個插入頸椎的風險更大。
尖銳的針劑插入皮膚,麻藥注射進去之后,這附近的皮膚脹得生疼,然后漸漸歸于麻木。張震見她沒什么感知了之后,開始持刀正式開始動手術。
整個手術過程中,溫白沒有很明顯的疼痛感,她不得不感嘆現在的科技真是發達。她是清醒的,她甚至能聽到手術刀割開皮膚,深入胸腔的觸感,不知過了多久,她都要睡著了,張震呼出一口氣,對她說:“差不多完成了,就差最后一步,用上皮膚粘合劑就可以了。”
溫白彎起嘴,松了一口氣,對他說:“謝謝。”
完成手術之后,溫白坐起身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摸著胸口,那里似乎跳動得更活躍了。
她慢慢睜開眼,不是錯覺,心跳更有活力了。
“恭喜手術成功。”清和的聲音響起,溫白回頭,看見柯澤不知在門旁邊站了多久,臉上是罕見的微笑。
溫白回以他一個溫柔的笑容。
站在手術臺上的張震脫下輕薄得像人體皮膚薄的手套,清洗了手,叮囑她:“手術之后必須忌口,不宜...”
“砰!”還不等他說完,一聲巨響在隔間響起,柯澤轉頭,發現是山姆高大的身體倒在茶幾上,他身下的茶幾裂成碎片,鮮血從中流出,染紅了鋪在地上的榻榻米。
“怎么回事?”溫白站起身來,準備去隔間,卻被柯澤攔住了。
山姆吐出一口暗沉的血,艱難地開口提醒:“內森說...讓你們...快走!”說罷,他雙目瞪大,里面充斥著血絲,僵直地盯著天花板,再沒有了呼吸。
溫白才注意到,內森的身影沒有在隔間,也許是在她動手術的時候,他就走了。
“我們快走。”柯澤打開合式大門,溫白緊跟在他身后,見張震還愣在手術臺邊,朝他大喊:“張醫生!快跟上我們。”
張震急忙脫下白色大褂,邊走邊提醒她:“溫白,你剛動完手術,身體不宜激烈運動!”
溫白可管不了這些,她曾經在礦地里見識過山姆的力氣,能把這么大個子打成如此狼狽的人,一定很可怕。倒是柯澤,一聽到張震說完,雙手抱起溫白,原本想扛在肩上,又想起溫白曾經提醒過她不喜歡這個姿勢,頓了頓,又換成抱在胸口。
三人穿過走廊,走廊地板和墻壁上都有著血跡,一路拖延到門口,看來是山姆逃跑時留下來的。
搖晃的電梯門口站立著一個窈窕身影,阻攔了他們的去路,溫白定睛一看,竟然是來的時候遇到的那個旗袍女。
“把人體器官留下。”旗袍女的聲線很動人,聲音尾端纏綿,一股御姐風范。她轉動著手中的煙桿,猩紅的雙眸盯著溫白,眸中暗光流動,看上去十分危險。
她竟然是仿生人?溫白眉頭一皺,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安裝義體的仿生人,導致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沒有識別出來。
溫白悄聲對著柯澤的耳朵說道:“柯澤,小心點,她是仿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