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我要你回滎陽。明天早上開城門,你就走。”孫茜拿定了主意。
當年的事情,在先帝手里沒有徹查,只是簡單發落了幾個皇子,朝廷上人人自危。陳沐更是個垂拱而治的,沒人提,他絕不主動。
等到陳沐登基,那些人不是死了,就是走的遠遠的,問都找不到人問。太皇太后說,孫黎是因為沖撞了先帝,文臣死諫。孫茜還是覺得孫黎沒那么傻。
“我不!我們一起走。我辭官吧。走的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了。”杜衡不放心。他可以不當官,但是不想看到孫茜這么悲傷。
“你要是害怕,就自己辭官。別說是為了我。我不愿意。”孫茜站起來,擦干眼淚。“陛下屬意陳恪,要冊立太子。如果其他王爺不服,一定會找機會鬧出點什么名堂。”
杜衡見過陳恪一面,不愧是丞相大人親自教養的,做太子,他很放心。
孫茜既然要做,就要仔細:“你在洛陽,就只能看到洛陽。我要你回滎陽,替我看著他們。有什么動靜,傳信給我。”
杜衡有點擔心,這種事他沒做過。不過孫茜做了,他自然是要出一份力的。
“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杜衡既然勸不動,那就一起吧。
孫茜就知道他能力有限,留在洛陽只會淪為活靶子,不如回去。萬一她這里失敗了,他還來得及逃命。
當年在嶺南,她開了商號做生意。米行,布行,茶行,想到什么做什么。規模不算大,有一個當官的弟弟照應,也沒人敢上門欺負。
那時候是為了結交朋友,方便知道尋常百姓怎么生活,都在忙什么。除了地方鄉紳的茶話會,她一次都不參加以外,活的像個地主婆。
每天上午戴著面紗,去鋪子里溜溜;下午就去卷了袖子,去菜園子里轉轉。晚上固定跟杜衡一起吃飯,商議著怎么對付那些地方上的豪強。
后來杜衡升官了,那些鋪子帶不走,還在經營著。
如今孫茜把經商的鑰匙給了他,小金庫里的錢,可以隨便用。她這次要是贏了,就不用回去了。要是輸了,也沒機會回去了。
杜衡不知道這算提前托付后事,只說是:“我先替你保管著。等你忙完了,再還你。”
孫茜看著他的樣子,想到上官寒也曾這么純粹。純粹的被自家夫人掃地出門,還被直隸長官發落到地方上。不過人家現在背靠大樹好乘涼,年紀輕輕已經做到吏部侍郎了。掌管全國官員任免、調動,堪稱洛陽最年輕、最得力的官員。
只要她能好好的在皇宮待著,只要這一次權力的交接穩住了,杜衡也一定會有不會被人笑話純粹的一天。
回宮的時候,孫茜特意讓車夫繞道,路過韓王府。
曾經盛極一時的王府,七皇叔作為唯一一個能留在洛陽的親王,也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極盡榮寵。
可惜,人心不足私天下。皇帝的賞賜已經是賞無可賞了,他們還要動賦稅的主意。
當時還在禮部任職的蕭策,跟陳沐是發小,也是陳沐最信任的人。本來是要成為本朝最年輕的丞相,為陳沐拔擢人才。他為了扳倒這個國之蛀蟲,堅持在禮部收集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