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就是陳沐要扶持的太子,三個皇子中唯一封王的皇長子。比同齡人要沉穩,比他的那些皇伯們就太稚嫩了。這么著急百官朝會,莫非陳沐的病體撐不到下一年立春?
楚王陳鈺一直坐在旁邊欣賞歌舞,什么也沒聽見,什么也沒看到。只有在秦王過來敬酒的時候,慈眉善目地看著人家:“小殿下幾歲了?師從何人?有時間去楚國玩一趟啊?”
蕭默一一作答。記得皇帝說過,如果他不擔下這個位置,可能就要傳位給楚王。也就是說,所有的皇爺里,楚王是可以擔得起大任的人,也是他最大的對手。他上前一步,想看仔細一些:“我可以喊你四王爺嗎?”
“當然可以。”楚王挪了一下位置,方便他過來一起坐。
蕭默搖搖頭,不坐了:“我不喝酒。先生說我年紀還小。”這是沈破云教他說的話,喝酒誤事,追悔莫及。而且,第一次見面,沒什么話說。
“不喝酒是對的。你母親怎么沒有過來?”陳鈺離開洛陽的時候,孫茜年紀還小,兩人不曾見過面。但是人在楚國,也聽聞過貴妃盛寵。
蕭默解釋:“她陪著弟弟。陳宣。”
楚王心有所悟,再看看上面坐著的皇帝皇后,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就沒再多問了。看來貴妃沒露面,不是失寵,而是另有安排啊。
蕭默看不遠處阿爹跟燕王聊得挺好,他找了個隱蔽的角落,仔細觀察那位阿娘口中的混蛋,斯文敗類。
他不知道如果是自己的話,會不會丟下未婚妻臨陣脫逃。但愿不要有那一天,不要陷入那樣的境地。他現在的身份是秦王,是皇長子,他可以保護母親。那么燕王是好,是壞,就不是那么至關重要了。
上官叔叔說,千萬不要把自己的性命托付到別人手里,一旦被出賣,生死有命。其實那就是沒命的意思。
看燕王在那里談笑風生,與阿娘口中的混蛋根本聯想不到一處。以殺人為樂的衛王,笑的那樣甜膩,那樣醉人。人皮底下,到底藏著怎樣的靈魂?
蕭策找了個空隙,過來蕭默身邊:“怎么?不開心了?怎么一個人在角落里發呆?”
“阿爹?如果沒有那個位子,你跟燕王是不是會成為好朋友?我看你們在一起聊得挺開心的。”蕭默覺得是自己,耽誤了他們之間的情誼。他也知道最希望他登上寶座的人,是阿爹。
“那也會因為其他原因明爭暗斗。默默,記得在書院的時候,我跟你說過吧?每個學生都想考第一。成為那個第一,在狹隘的人眼里就是眼中釘,在豁達的人眼里,才是驚才絕艷。別管別人的目標是什么,你記住你的目標就行。”蕭策提醒他,不要在這種關鍵時刻迷茫。小孩子家家的,心性不穩,容易動搖。
蕭默想到母親也說過,不能成全所有人,至少不要讓自己太凄慘。他告訴阿爹:“我剛剛去見了楚王,我想知道我搶走了可能屬于他的位置,他會不會想殺我。我沒看出來什么。”
“楚王暫時不用管。至少現在,諸王回京,他不敢輕舉妄動。”蕭策目光從楚王掃到燕王,又想起來囑咐蕭默:“當年他迫于形勢,棄了你們母子。如今也會迫于形勢,重蹈覆轍。默默,你記住了,只有你自己才可靠。”